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皇上如常含笑道：“是。皇后无须多心。”

皇后见皇上这么说，脸上好了些，欠身为礼，恭声道：“傅恒年轻，还缺历练，皇上多磨炼他才好。否则身为公卿之家，凡事懈怠，臣妾也不能容他。”

皇后目光一滞，看向娴贵妃手腕，笑吟吟道，“娴贵妃，本宫赏你的莲花镯呢？怎么不戴了？”

皇上道：“那镯子本是和皇贵妃的一对，既然皇贵妃离世，那镯子也戴得旧了，朕让娴贵妃换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朕想着大阿哥的生母哲妃死得可怜，朕会一并下旨，追封哲妃为哲悯皇贵妃。”

皇后讷讷道：“那，也好……”

皇帝这时语气冷漠道：“你跪安吧。”

皇帝许人“跪安”，于外臣是礼遇，对内嫔妃，则是不愿她在跟前的意思了。皇后如何不明其中深意，脚下一个踉跄，到底稳稳扶着素练和莲心的手，含悲含怯退下了。

嬿婉则是在靠后的位置立着，她现在想的就是能快些回永寿宫，时不时还朝着皇上这边看，虽然实际上看的是进忠……进忠倒是知道，不过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这时候过去跟嬿婉搭话。

皇上对皇后的冷落，便是从慧贤皇贵妃死后而起。那三个月，除了必需的典庆，他从未踏足长春宫一步，连皇后亲去先蚕坛行亲蚕礼这样的大事，也只草草过问便罢了。

那种冷落，实在像极了慧贤皇贵妃生前的样子。然而，皇上这样的冷落也并未引起六宫诸多非议，因为除了皇后宫中，东西六宫他都不曾踏足，身体的抱恙让他无暇顾及六宫嫔妃的雨露之情，只避居养心殿中养病。

这病其实来得很蹊跷，是从慧贤皇贵妃死后半个多月皇上才开始发作的，一开始不过是肌肤瘙痒，入春后身上渐渐起了许多红疹子，大片大片布及大腿、后背、胸口，很快疹子发成水疱，一个个饱含了脓水，随后连成大片，不忍卒睹。且随着病势沉重，发热之状频频出现，皇上一开始还觉得难以启齿，不愿告诉太医，病到如此，却也不能说了。

最先发现的人固然是娴贵妃，一开始她还能日夜伺候身侧，为皇上挑去水疱下的脓水，再以干净棉布吸净，可是皇上发病后，她的身上很快也起了同样的病症，方知那些红疹是会传染的，且娴贵妃日夜照顾辛苦，发热比皇上更重，也不便伺候在旁，便挪到了养心殿后殿一同养病。

如此一来，连太后也着了急，一日数次赶来探望，却被齐汝拦在了皇上的寝殿外。齐汝忧心忡忡道：“皇上的病起于疥疮，原是春夏最易发的病症，却不知为何在初春便开始发作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