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两日后，皇贵妃高佳氏薨。众人都说，高佳氏是熬死在咸福宫中，更是盼着皇帝盼了这些年，活活盼死的。当然，这样的话只会在宫闱深处流传，永远也流不到外头去。在外人眼里，他们所看到的，是高晞月被追封为慧贤皇贵妃。

嬿婉听说之后，倒是想了很多。想到自己上辈子也是作茧自缚困在永寿宫，嬿婉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皇上将亲笔所书的挽诗亲自在祭礼上焚烧，以表长怀之意，六宫妃嫔无不艳羡。

皇后亦道：“皇上待皇贵妃情深意长，皇贵妃死前请求皇上以‘贤’字为谥，皇上答允。但愿来日，皇上亦将此‘贤’字赠予臣妾为谥号，臣妾便死而无憾了。”

皇上问道：“皇后春秋正盛，怎么出此伤感之语？”

皇后试探道：“我朝皇后上谥皆用‘孝’字。倘许他日皇上谥为‘贤’，臣妾敬当终身自励，以符此二字。”

皇上仿佛是在褒扬，却无任何温容的口气，道：“皇后好心胸，好志气。”

皇后垂泪道：“皇贵妃去世之后，皇上悲痛不已，再未进过臣妾的长春宫，定是皇上想到臣妾与皇贵妃相知相伴多年，怕触景伤情罢了。”

皇上道：“皇后能这样宽慰自己，自然是好的。”

皇后服了服身道：“这些日子皇上除了娴贵妃，很少召旁人侍寝，但请皇上节哀顺变。”

皇上只道：“皇后的心思朕心领了，慧贤皇贵妃离世，你自然会哀痛不舍，所以不去打扰皇后。至于朕对皇贵妃的哀思，每年皇贵妃去世的填仓日，朕都会写诗哀悼，以表不忘皇贵妃因何逝世。”

皇后面上苍白，勉强笑道：“皇上情深意长……”

娴贵妃在侧道：“皇上自然是情深意长，所以今夜只怕还要悼念皇贵妃，对着皇贵妃的画像倾吐衷肠。只怕皇贵妃临终前说不完的话，梦中相见，还要与皇上倾诉呢。”

皇后勉强撑着笑容，道：“皇贵妃早逝，最牵挂的不过是家中父兄。臣妾恳请皇上，若是眷顾贵妃，也请眷顾其亲眷，让贵妃瞑目于九泉。”

皇上却道：“皇贵妃福薄身死，不能追随朕左右，朕哀恸不已。然而其父兄之事，当属朝政，岂干后宫事宜？譬如皇后兄弟犯法，朕当奈何？不过一视同仁而已，那么皇贵妃父兄若不勤谨奉上，朕也不能以念皇贵妃稍稍纵容。”

娴贵妃温言道：“皇上内外分明，不以私情而涉朝政。皇后娘娘陪伴皇上多年，自然也清楚。皇上何必以此为例？话说回来，皇上也正是器重皇后娘娘的弟弟傅恒大人的时候呢。”

皇后神色愈加难堪，似乎不觉得娴贵妃在宽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