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

　　无言歌Ⅱ红灯

　　“听说，有这么一味药，它叫红灯，据说啊，吃了这药，可以得到幸福哦。”

　　“那，爷爷，怎样才能得到红灯呢？”幼小的你挥舞着肉嘟嘟的拳头，催促着爷爷继续说下去。

　　“那，小邪要了红灯，做什么呢？”爷爷倒没有像之前那样继续慢慢悠悠地说下去，值到年幼的你睡熟，而是问了你一句话。

　　“……唔……分给镇子里的人，大家都得到幸福，不好吗？”你歪着脑袋，仔细地想了想。

　　“……那你，一定可以得到这红灯罢。”爷爷叹了口气，似乎是喃喃自语着那些陈年旧事——

　　“你说，二月红也是傻，怎么就愿意为了那所谓的一段情，甘心吃一辈子的阳春面呢？还有那黑背老六，曾经是手起刀落的街上不留一人的主儿，就为了个窑姐儿，跑到那大荒山去，一步一步地把她给背回来……还有那霍……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这样的傻呢……”

　　你到底那时，还是个孩子，伸着手，痴痴听着爷爷那絮絮叨叨地念叨声，打那吴家爷爷迁来之前就有的，那门外相传百年都没有停过火的药炉，咕噜噜的冒着泡，在氤氲散开在阁楼上水雾中。

　　你望着黑魆魆的天窗，月朗星稀，你那时猜，阿娘说的对，月亮不正跟着你打招呼呢嘛？

　　但是你只注意到了，那明亮清丽的银白月光，却忽视了，那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之夜。

　　……而我们的故事，也要从，这样一个临近黑夜的午后说起……

　　如果你们不急着匆匆赶路，是否愿意听一个过路人的，不知道虚幻还是真实的故事呢？

　　春风吹过你的脸颊，梦醒之后，请你忘记。

　　我的细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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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壹

　　你从未想过，会再次遇见他。

　　或是说，你曾经梦到过，再次见到他的情景，但决不是这样的今天——

　　一群灰头土脸的人，被人蛮横粗暴的从牛车是赶下来。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兢惧的麻木。

　　就像是什么，一下一下的，诸暨着，那如血般的夕阳。

　　就这样，你和他，再次相遇了。

　　在这个，有着习习凉风的午后。

　　他是*****期间，最后一批，被分配下来劳改的。

　　——所谓的，大黑帮。

　　你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想，你们或许就是这样的静默无言，才是最好的结局。

　　无论是怎样的过往，都已经是过眼的云烟，再回不到，过去了。

　　“……来，小三爷，劳您给看看，这批人倒是好多了，不似上回那些人，一个个都断胳膊残腿的，唉……造孽啊……”过来的伙计看着墙上的大字报，同你说，末了，还兀自感叹了一句。

　　你倒暗自觉得好笑，自己这样的命运，或许，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沧海中的，那一栗吧？

　　无从得知，无从知晓。

　　我们能够做到的，只有等待。

　　等待着，那一支没有弹词的，铮铮鏦鏦的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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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待你走近了，他默默地说了一句。

　　你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几眼——

　　他消瘦了许多，但是眉眼却还是一如你们分别的那一日一般。

　　看得出，他到底是个有福之人，岁月到底还是没有苛责他，匆匆流去的时光，也没能改变他外表些什么。

　　还是那样的，轻轻的，有些倔强地抿中唇角，轻轻的蹙着眉头。

　　……你忽然觉得有些心跳加速，就像是年轻时一样。

　　你却轻轻摇了摇头，自己亦是不惑之年了，又怎能……

　　不过是如梦的痴人说梦罢了。

　　“……是我。”

　　“怎么？又什么事？”你抬起眸子，费了好大劲儿才恢复了以往的，那有些轻佻的口气。

　　那样三分客气七分挑衅的漂亮话儿。

　　“……你当年开的方子，落了一味药。”他淡淡的眉眼里，没来由的藏着些许的笑意。

　　“……什么？”

　　“……那一味，红透了的相思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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