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乐章 泪水中的选择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让胜男睁开了眼睛。眼前逐渐清晰的天花板、白色被褥......还有许久不见的奈莉。

青川奈丽你终于醒了，阿美......

油女胜男奈莉......

青川奈丽你还记得吗，你在比赛中昏倒，对手也受伤了，不过他和菊丸都是皮外伤，你是——

她咬了咬嘴唇，不吱声了。床边仪器的声响填补了空白。

油女胜男我病得挺严重吗......

青川奈丽阿美.....你为什么要打那个球？当时我也在现场，我看到你那样的笑容、眼神，我真有种说不出的恐惧，那真的是你吗？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那么冲动，可是......

油女胜男那一刻我脑子里只想着为青学复仇，为英二复仇，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菊丸英二不要打着青学和我的名号了！

门外走进来生气的英二，手臂还吊在胸前。

油女胜男英二......你看着好些了。

菊丸英二我宁愿不好。那个荒唐的双打变单打毁了一切，不得已重新分组、从头开始。

胜男若不是体虚，就从床上跳起来了。

菊丸英二但是让我生气的还不是这件事。（直直地盯着他）你，居然一直在骗我......直到医生给你做全身检查我才知道。

青川奈丽菊丸，你别再说了，阿美她——

菊丸英二玉藤美、油女胜男，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而且不是我想的那样，你是男人，也是女人——

青川奈丽够了！生而为双性，不是他（她）的错！他和你们一样，拥有实现梦想的资格！

胜男闭上了眼睛。

油女胜男别说了，奈莉。

青川奈丽不，这很重要。如果不是为青学去打那个球，你就不会激发病症。你的病，是双性生殖系统出现的矛盾，它们无法再在你体内共存下去，必须尽快做手术去其一，否则会威胁到你的性命！

一番话让听着的两个人都说不出话。

油女胜男必须如此吗......

青川奈丽是的，不过现在医院也有难题，你的手术需要大量输血，可是你的血型很罕见，不好找配对。

英二看着床上陷入痛苦的胜男，叹了口气。

菊丸英二如果因为打网球使你遭受这些，那你不如离开青学吧......

油女胜男什么.....这是手冢的意思吗......还是你讨厌我了......

英二把头扭到一边，也闭上了眼睛。

菊丸英二我不讨厌你，但是现在的你——

青川奈丽他说的也有道理，阿美，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剧烈运动。手术，也不能拖下去了......

油女胜男我......打不了球了......

英二转向他，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

菊丸英二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只要能活下来。不管当油女胜男，还是当玉藤美，都是你的自由，我......祝你成功——

他似乎马上要哭了，说完这句就匆匆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一个人注视着他逃离的身影。抚摸着门边的名牌号，那个人的眼神坚定。

玉藤秀树（艺名树海）这么多人都想让你活下去，你应该能明白了吧......

黑夜里，病房里的钟表安静地嘀嗒。窗外的月亮隐去了光辉，星子还眷顾着病榻上的姑娘（小伙）。很快，这种混淆的称呼就要变成唯一选项。

胜男（阿美）的膝头放着一份手术协议书，医生告诉他（她），已经有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血型配对者愿意献血，只等他（她）做出最后的选择。

男人或女人的选择，网球或非网球的选择，下笔不过一个字，却是划分人生路的一道“奈何桥”。过了此桥，过去已死，未来难料。

玉藤美（女版胜男）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油女胜男我想活着......你和我一样......

抹去了泪水，写下决定，把一切交给手术台。

.......

手术中，全身麻醉的他（她）进入了一个梦境，满是怀念的场景和人，爸爸妈妈、哥哥、奈莉、青学的教练和队员，他们都围绕在还是小孩子的她（他）身边。渐渐地，人们一个个消失了，偌大的空间只剩他（她）一个人。无法抑制地大哭起来，却感到一双手抱住了她（他）。

玉藤秀树（艺名树海）不要哭，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都永远爱你......就算我们分开，也不要忘记这一点......

“哥哥”的呼唤终于在他的怀抱松开时脱口而出，却留不住一片衣袖。

梦境结束了。睁开眼，是一个熟悉的微笑，带着泪光。

青川奈丽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