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乐章 冰点之前

胜男站在阴暗的运动员通道里，背靠着墙，从他们把英二抬走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外面，主持人还在安抚因突然停止比赛而躁动的观众，裁判还没下达正式的指示；里面，是他插不上手的紧急检查和包扎。无论哪一边，都是无助。上一次被这种无助的海浪淹没，还是那个人离家出走的时候......

大石秀一郎胜男，你来一下......

他从对方凝重的语气里已经明白了结果。

青学的休息室里，大家见他来了，纷纷让开，他看到了低头坐在中间的英二，胳膊上缠吊着绷带。

胜男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他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菊丸英二真不走运......我好像，不能上场了......

油女胜男对不起，原谅我......

对不起......原谅我......熟悉的话语，好像有谁也这么说过。

菊丸英二这怎么是你的错呢？只是，对方打那样的球，是害人的......

迹部景吾你是想说杀人网球吗？那只是弱者的借口。

手冢国光你来干什么？

冰帝队长瞥了一眼胜男。

迹部景吾我是来告诉你们，比赛还没结束。

桃城武什么？你们的队员恶意击球，应该被罚下的！

迹部景吾他是被罚下了，可是还有一个呢。你们不是也有一个人吗？

海棠黛变成单打比赛......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有这种安排？

迹部景吾冰帝不会放弃任何一场比赛，所以我们同意。接下来，就看你们中的某人了......

胜男心里天人大战着，连英二拉他的手都感受不到。

手冢国光这种要求是无礼的，一场比赛而已，青学会在之后补回来。

迹部景吾好歹也是你带出来的新人，你就甘心放弃了？

两位队长对峙着，气氛一时焦灼。

这时，广播放起了歌，是主办方在安抚场上观众。听着熟悉的Queen乐队的旋律，胜男的全身涌出一股力量。

油女胜男我同意。

菊丸英二胜男！

油女胜男The show must go on，不是吗？

迹部景吾很好。leo已经在场上了。

胜男大踏步走回赛场，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就在他即将走到通道尽头时，一只胳膊拉住了他。

玉藤秀树（艺名树海）你要去哪里？

油女胜男你——？

玉藤秀树（艺名树海）不行，你不能继续比赛。你会受伤的。

油女胜男我不会。放手！

玉藤秀树（艺名树海）求你了阿美，就这一次，听我的......

油女胜男别在这里叫我，我是青学的选手，我要替英二打完这场复仇战。

那一瞬间，秀树看见了他眼中的火焰，震惊不已。胜男甩开了他，紧握球拍而去，像一个即将开杀戒的角斗士。

场上的观众见他出来，都兴奋起来。leo又露出了刚才那种微笑：“我替我弟弟向你搭档道歉。”

油女胜男不需要，因为你马上就会、和他一样了......

裁判的哨声掩盖了他最后的半句。由于冰帝犯规在先，由青学先发球。球发出后，对方正面出击，刮起一阵旋风，胜男连头也不抬一下，一伸手就接住了球，随意地打回，对方接球再抛出很高，球越过了胜男的头顶。他还是没动。

迹部景吾他在等什么？

似乎听到了观者的疑惑，胜男笑了一下，向后一跳，身体伸展，截断了球。然后单腿跪倒在地。

日吉若球去哪里了？

他的队友同样疑惑地看着胜男，只见胜男在一片静寂中从背后缓缓伸出手，在他的球拍上，就是leo刚才打出的球！球竟一直保持旋转，胜男起身，用一种纤细的声调说：

油女胜男这就是，你打伤我朋友的代价——

日吉若迹部，那个人有点不对劲，要不比赛......

没等他说完，场上忽然发出很大的声响，胜男的球划着“Z"形路线冲向leo。

迹部景吾这个球，leo是有机会接住的——

可是，leo的脸上显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看见的是什么？

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他被击中了头，倒了下去。现场观众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唯有一人看清了那一击。

海棠黛九头......蛇球......

胜男看着倒地的对手，疲惫地笑了，笑声逐渐转为干咳。低头看见地上有血，一抹鼻下，满手都是红。耳边的说话声全变成了模糊的嗡嗡嗡，视野里失去了所有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