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

“杨子琴。”

体育课上，自由活动时，我叫住了她。我想，很多事情应该解决了。

“聊聊？”

杨子琴被许多女生簇拥着，她不屑地打量我一眼：“有什么好聊的？”转身准备离开。

“不敢啊？”

果然，她闻言立刻转回身，走到我面前瞪着我，我挑了挑眉。

操场中心是足球草场，环形跑道上有人在扔实心球，时而有羽毛球飞过来。我们绕着操场一圈圈走着。

“到底要说什么？”见我迟迟不开口，她双手环胸，不耐烦地望着前方。

我侧头盯着她的脸，突然出口说道：“杨子琴，我和华晨宇的事儿，是你和万雅搞的鬼吧。”

她的睫毛抖了抖，双眼略微惊慌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立刻望回前方：“什么东西呀，听不懂。我也不认识什么…万雅。”

“靠，听不懂？”我被气笑了。

她没有说话。

“你告诉我华晨宇永远都不会去了，但是华晨宇每天都在音乐室等我。”闻言，她迅速地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有些许惊诧。

我有些火气上涌，语气加重了些：“你还缠着华晨宇，让他来迟了，看到我和别人在一起，对不对？”

“我没有…”

“万雅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不是…”

“还不承认？”我伸出拳头，佯装要给她一拳。

她个子不高，人很娇小，吓得惊叫一声，往后躲了躲。

见她退缩害怕的样子，我叹了口气，想发作也发作不起来。

“杨子琴，”我弯腰看着她瑟缩的眼睛，“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你好惹的。以后多多把心放在正经事情上，别搞这些勾心斗角的了。”

她低头沉默着，没有回应。我转身离开，刚起步就停下了，杨子琴在我身后突然崩溃大哭：“那你让我怎么办，我爸会死的。”

我转身，诧异的目光碰上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杨子琴的短发被风吹得凌乱，刘海胡乱搭在额头上，或是粘在湿湿的眼角。

她无助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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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琴的家庭原先还算得上小康。她父亲是拉长途货车的，一趟能挣到不少，只是常年奔波在外，很少回家。母亲在幼儿园工作，薪酬不算高。

但前不久，她爸爸因为长期疲劳驾驶，突发车祸，受了重伤，紧急送去了首都治疗。但治疗费太贵了，仅凭她妈妈的工资完全入不敷出，东借西凑好不容易拼出了基本的医疗费，现下又面临更高昂的手术费用。

“我妈妈借了很多钱，根本还不起。”杨子琴想起了什么，又撇了撇嘴角，“那些亲戚？唯恐避之不及。”

我看着她哀伤又怨艾的眼神，忽而觉得自己幸运。虽然排斥刘佐，但他确实对我妈不错，待我也不薄，会在生活困难时加以扶持。如果没有他，我妈孤单一人，我又经常给她添堵，恐怕她不知道怎么维系我俩的生活。

原先那个骄横的女孩此刻在我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展现出内心柔弱的一角。我一愣，突然有些自责，为什么要用别人的苦难反哺自身呢？这不是我最厌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