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的老公在离便利店不远的另一条街上开了个水果店,通常他晚上就住在店里,今天听说南衡来了,就提早关门,来便利店小聚。
南衡跟刘姨一家三口打扑克打得忘了时间,上厕所的间隙看了眼钟,居然十点了。
她也没带手机,不知道店里那两个惹她恼火的人有没有找过她。
姚芝的同事约她出去唱歌,她也正好想释放一下就答应了,留下穆斯年一个人看店。
穆斯年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他匆匆关了店门,换上夜行衣潜入南衡房间。
他刚打开门,就看到那晚南衡穿的“小蕾丝”醒目地搭在椅背上。要不是发现街对面那台面包车还没走,他今晚都没什么心情找文件了。
穆斯年努力赶走脑子里穿“小蕾丝”的南衡,他从床下开始翻找。
房间里没有暗格,床底下有几只不成对的袜子、笔帽、药片和让他鼻子不舒服的灰尘。衣柜刚打开,就倒下一叠衣服,穆斯年也是惊呆了。
衣柜里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他又开始翻抽屉。
抽屉里上次看到的那个相框还在,紫皮糖倒是少了许多,还有没开封的纸抽和一些小玩意儿,都没什么线索。
他看到角落里有两个大纸箱,打开之后发现都是书,英文的、中文的、教科书、小说、八卦杂志还有两本字典。
穆斯年翻了翻垃圾桶,敷过的面膜、紫皮糖糖纸、纸巾、鸡蛋皮。果然,都是垃圾。
他念叨着:“这女人到底把文件放在哪里?这里没有,那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她把文件藏到了更隐秘的地方,如银行保险柜;二是文件压根不在她这儿。”
穆斯年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性,因为南衡看起来单纯无辜,也不像是会撒谎隐瞒什么的样子。
他瞥见南衡放在枕头上的笔记本电脑,“也许电脑里会有什么线索,不,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有线索,那只能是在电脑里了”,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尝试破解密码。
“亮亮,谢谢你来送我啊。”便利店夫妇让自家儿子送南衡回家,南衡是真心感谢眼前这个刚上大一的小弟弟。
“姐,跟我还这么客气。这么晚,谁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家啊。”
姐弟俩有说有笑地走着,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一片安静祥和。
穆斯年破解密码后,也没发现电脑里有什么线索,顶多是视频软件里下了很多剧集,又有大型游戏,但电脑运行却很流畅,显得有些奇怪而已。
不过,这也正常,南衡是电脑高手,基本的维护也不在话下。
听到店门打开的声音,他慌忙收拾东西,但还是来不及出去了。他躲进床下听着楼下的动静。
“来都来了,拿几个面包走吧,给刘姨和姨夫尝尝。”南衡对亮亮说。
“也好,明早省得做早餐了。”
“今天真的谢谢你,心情好了很多。呐,拿好了,不要掉了,袋子有点不结实。”南衡把面包递给亮亮。
“哪是袋子不结实,明明是你装太多了吧!”
“好啦,快回去吧,不要让他们担心。”
“走啦,把门关好哦,拜!”
“这女人,害我白白担心,居然出去找男人,玩到这么晚才回来”,穆斯年在床底碎碎念,“本来还想好好道歉的,现在看来,她跑出去是偷懒吧,店都不管了,可真行!”
南衡找了一圈没见到穆斯年,以为他去睡了。
“今天好累啊,不洗澡了,明早再说吧。”南衡说着,就打开房门。
乱中有序说的就是,虽然我把房间弄得像猪窝一样,但没有我找不到的东西。
南衡摸黑拿出睡衣,开始换衣服。
穆斯年看着掉在身边的外套、袜子、内衣,不禁闭上眼睛,非礼勿视啊。
“哎呦,我的小鸡!”南衡不小心把床上的毛绒玩具弄掉了。那是一只黄色的圆圆的小鸡,此刻正滚向床底的穆斯年。
穆斯年闭着眼睛,突然感觉右手被什么毛乎乎的东西碰了一下,条件反射般起身,结果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床板,发出“咚”的一声响。
南衡惊觉房间有人,她决定先不出声,穆斯年也屏住呼吸。
忽然,南衡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向床底照去,穆斯年立即从床底滑出,抱住南衡的小腿往后一拉。
南衡“啊”的一声向床上倒去,手机也掉到了地上。
穆斯年见机奔向门口,结果被南衡一把拽住,两人扭打在一起。可南衡哪里是他的对手,穆斯年的右膝盖抵在南衡的左大腿根部,左手箍着南衡的右腿,右手抓着她纤细的手腕。
南衡艰难地伸出唯一可以活动的右手抓住穆斯年的衣领。
“你是谁,为什么来我房间?”房间一片漆黑,南衡只能依稀看清兜帽下穆斯年的轮廓。
“你怎么不说话?!”南衡手上突然使力,穆斯年没有防备,一下倒在南衡身上,两人的嘴唇意外地碰在一起。
“啊——”南衡一把推开穿着夜行衣的穆斯年,“你这个流氓,我现在就报警!”
穆斯年慌忙打开房门,在南衡起身前,关上她的门,溜回自己的房间。
他迅速脱下夜行衣,用手拢了一下头发,深呼吸,然后装作自然地开门,敲了敲南衡的门。
“南衡,你怎么啦?”他故意哑着嗓子,装作自己是被吵醒的。
“阿穆——”南衡带着哭腔喊,“你快进来!”
穆斯年心里一紧,刚进去就被南衡抱住了。
“你,你怎么了?”
“阿穆,刚刚我屋里进了个贼,他,他打我!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南衡断断续续地说。
“没事了,没事了”,他假模假式地安慰,“他去哪了?”
“不知道,我没抓住他。”
穆斯年被南衡的回答惊到了,这女人不要命了,居然还想抓我?这要是换作别人,她估计就没命了。
“好了,你没事就好,他打你哪了,要不要报警?”
南衡松开抱着他的双手,打开灯。穆斯年看着挂在她脸上的泪珠,还有刚刚被自己抓红的手腕,一阵自责。
“不报警了,我也没什么证据,也没看见他的脸。再说,马上要店庆了,招来警察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可是,他万一再来呢?你不知道他的长相,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你不害怕吗?”
“没关系,我会保护自己的”,南衡说着掏出包里的防狼喷雾。
穆斯年无语地笑了,“这能管用吗?”
“我哥说过,管用的。我跟他学了几招,可我觉得最有用的是他说的话。
他告诉我,学防身术,带防狼喷雾或者小的警报器,不是为了一招制敌,而是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争取活下来的机会。”
穆斯年回忆刚刚黑暗中跟南衡的几个回合,真有点组织里新人练习格斗的样子。
“兔狲”真的爱惜这个妹妹,教她招式却告诉她不要和人拼命,所有苦难都一个人扛,从不让妹妹知道,就连那份文件,那份至少夺走两条人命的文件……
“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害你这么晚还被我麻烦。”南衡吸了吸鼻子。
“没关系。我还要跟你说对不起呢,刚才的事——”
“啊,你说那件事,哈哈哈”南衡干笑了几下,“没事,不喜欢我也不是阿穆的错,以后我会管理好自己的心的,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穆斯年张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能说什么呢?说我其实很喜欢你?说我就是那个贼?说我绝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
他想,自己应该像“兔狲”一样,什么也不说,就是对南衡最好的保护。
再次回到房间,他拿出加密电话联系外面面包车里的人。
南衡拨通了姚芝的电话,那边很吵闹。
“喂,芝芝——”南衡扯着嗓子喊,“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你那边好吵啊。”
“啊,南衡啊,回家啦?不生气啦,给我打电话。”姚芝来到稍微安静点的洗手间。
“先不说那个,芝芝,刚才我的房间里进了个贼,吓死我了。”
“什么?!”姚芝的反应,嗯,就很姚芝,“你受伤了?丢东西了吗?”
“我看了一下,没丢东西,我也没受伤。可能他刚进来就被我逮到了吧。”
“你等我,我现在过去陪你。”
姚芝才不相信屋子里进了贼,什么都没丢,又没袭击南衡。如果那个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南衡就很危险了。
古语有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福尔摩斯附体的姚芝,简称福尔摩芝,决定亲自去查看一下。
“不用了,刚刚阿穆来我房间看过了。我觉得没什么大事,这么晚你还不回家啊,来我这干嘛。”南衡不是喜欢求人的性格,生怕给别人添麻烦,不论对方是谁。
“不行,我担心你。我现在就打车过去,等我!”
姚芝挂了电话,跟同事讲好,就先结账走了。
“奇怪,这面包车哪来的,停在这儿,不怕被施工队的砖头误伤吗。”到了咖啡店,姚芝看到对面停着的监视南衡和穆斯年的那辆面包车,心生疑问却没太在意。
“南衡,你还好吧!”姚芝激动地把南衡转了几个圈。
“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先去洗漱换衣服吧,我在床上等你。”
“矮油,你这么说,我有点不太好意思下手哎。”姚芝摆出色眯眯的痴汉表情。
“你最近又没重新装修,也没进什么大件东西,小偷的话怎么会盯上你呢?”姚芝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接着分析,“劫色的话,他又没对你做什么,而且,这一片没什么新面孔啊,除了你家阿穆,连顾客都是老熟人了。”
南衡也没想通到底那个黑衣人是冲着什么来的,如果按照脑洞大开的福尔摩芝的推理,家里最近多了三个新东西:国际快递来的英文书、穆斯年还有孔阳。
可是,这三个又跟黑衣人有什么关系呢?南衡满肚子问号,却不知道该怎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