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母亲总是不在家,索性雇了个保姆,照顾我所有的日常生活,连睡前故事都是她念的.
那年母亲节,老师说一定要和天天照顾你的妈妈说辛苦啦,我试探性地叫了保姆一声妈妈,看她莫名其妙的样子,我觉得我做错了。
连依靠都找不到的童年,有什么可回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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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气依旧是艳阳高照,只不过客厅的窗帘拉的死死的,阳光一点也照不进来。精心装修的地板上,玻璃碎片隐隐沾了血,味道难闻得让我想吐,像是地下室一般。
我低头看着又发了疯的母亲,情绪是再也压抑不住的愤怒.
"小筝,我求求你了…别告诉你爸…"
林筝"别叫我小筝,你不配,你永远不配!"
我用力地将手中的妇产科报告扔向她,明明只是几张纸,却足以重的让我压垮.
当我从沙发上看到报告的那一刻开始,这个看起来和谐的家庭从此加速地破碎,透出肮脏的本色.
我颤抖着声音问她,是谁的,是父亲的吗?
她突然跪下来,发疯似的央求,不要告诉父亲。
啊。
我看着她的样子的真的难受得想吐,再望向她肚子,更是恶心。
"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林筝"我高考的时候你在哪?你在哪个男人的怀抱里?还是在哪个医院的窗口里?"
林筝"我失眠的时候你在哪?你在做美梦吗,你在和别人欢愉吗,你在摸着肚子幻想着吗。"
"从小到大你有认认真真地抱过我一次吗!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对我这样,是我的错吗?是我拆散了你们的婚姻吗?"
空气沉闷地紧。
我的声音像是用尽了所有力量,那些在无数失眠的夜晚想说的话,终于在这一刻,毫无负担地说出来。
我蹲下来,手颤巍巍地扶住她的肩膀.
"母亲啊,你带我走吧,你不想要这婚姻也罢,我跟着你呀,我们可以是新的家庭呀。"
抬头望她,却见她无动于衷的眼神,只是双手紧紧抓着单子的样子。
毫无感情。
漫天的负面情感涌上来,像是无止尽的洪水,淹没了一切,浑浊得可怕。
像是在最后的最后,我疯一样地夺门而出,似乎怕下一秒那可怕的空气吸入我的肺脏。疼啊,痛啊,伤啊,都不是。
又回到了那个冬天,那个可怕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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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医院还是那个样,我静静站在取药口,抬头望了望住院楼的某个窗口.
听说霖的妈妈生病了呀,不知道住的是哪个医院,旧病复发一定很疼吧。不知道以前的床位里住着什么病人呢,和我一样的吗,那好可怜喔。不知道她发现我放在柜子里的糖没,那是我失眠喜欢吃的。还有那个喜欢叨叨的护士,还在那个科室工作吗,不知道改掉那个坏习惯没。
明天买捧花去看看阿姨吧,买什么花呢,百合吗,白玫瑰吗,还是我喜欢的小雏菊呢?
我歪着头,坠入想象,这种感觉真好,有东西可以思考,没时间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
我慢慢走,走到了后花园。
突然有人上前拉住我的手腕,用力地抓着我不知道往哪走。
突然有人上前拉住我的手腕,抓着我不知道往哪走,我先是抓紧我手里的药,再准备高声呼救。
可崩塌就在一瞬间,可能仅仅是在我看到霖在月光下高扬的下颚,再是那双熟悉得不行的眼睛。
他随手拉着我进了间空病房,我感觉不到任何痛觉,只是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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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总是梦见你,我撞到你,然后笑着对你说好久不见,再取下你的帽子,帮你理清头发,再顺手摸一摸。
无厘头但也真实,真实到白天醒来我都不会忘记。
我们休息一下好吗,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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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腿软了,所以我直接蹲下了,我觉得累。
他沉默了,我也沉默了,空气都沉默了,连世界都只是沉默。
我想了想,抬起头,用已经流泪到发肿发干的眼睛望着他,欲言又止。
林筝"对不起呢。"
他深呼吸了一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死死抱着手里的药,却觉得手已经开始发酸,脑袋开始发疼。
"其实我和你在一起特别开心,开心得以为我都快要好了,但是我最近又睡不着了,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呀,和你说熬夜做作业都是假的,我脑子空的要死。"
林筝"我累了…"
我像个孩子,有点想哭,有点想闹,但我还是恳求,手再也没有力气拿住那些药了,无力地瘫下。
他依旧那样站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恍惚地想起表白他的样子。
雪花落在他的眼睑上,鼻子上,唇上,然后他轻抿了一下,缓慢开口,声音热得温暖了我.
现在他动了动,拉回了我的思绪,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倾下身来。
我看见黑暗下一大片阴影向我倾倒来,然后遮住了我的视线,接着他的脸变得清晰起来,鲜明起来,侧面的两个影子交叠起来。
"我想吻你。"
先是僵硬,再是明了,最后是嗓子里毫不犹豫发出的嗯。
我听到远处有莫名其妙的喊叫声,嗅到后花园的花香味,摸到近处冰凉的地板,一切感官都清醒着。
哦我闭眼了,再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我的样子,雪花也有掉在我的唇上,一点点的凉,我抿了抿,蜻蜓点水般。
是温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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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会儿影子一下子就分离开一点距离,但看起来依旧像一对难舍难分的情人。他好像紧张地没蹲稳,踉跄了一下,我伸手去扶他,却发现手软软的,根本抬不起来。
我们都发现了对方的窘迫,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最后他稳稳地拉住手将我拉起来,我发现他手热得发烫。
我后来才发现,青春是脸红,青春是触碰,青春是短暂又冗长的夏天。
我弯腰一盒一盒地捡起我的药,氛围又骤然变得凉下来。
他的声音似乎从远而近地传来,有点模糊,像是伦敦的大雾。
“什么程度了?”
“没关系,是轻度。”
踌躇又嗫嚅的是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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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想写信,我写给你,写给冬天。没有署名,没有段落,甚至没有标点符号。我只是写给你,因为我想你了。
“后来发现你其实没有那么重要,我只是在某个忙碌或者精神放松的时间里突然想起你,我忘了你的生日,忘了你的样子,甚至忘了你的姓名。可是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些我找到你,爱上你的日子。”
梦里你笑着说。
(以后会很少见面啦,忙现生了。冬天再更好地见面吧,秋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