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推迟的早朝

　　清晨，整个世界都是清清亮亮的，半边天开始从白到红，那是银白的曙光逐渐显出暗红，朝阳的柔光映在雕花的窗户上。

　　上朝的大殿之下，群臣罗列，天刚蒙蒙亮时，各部的官员便陆续到来了，左右站成两边。

　　大殿之上，唯王独尊，那金光的龙纹盘绕在黄金砌成的椅子，晨光洒到宽阔的椅面，在朝霞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光芒，自古以来为这把交椅争得头破血流、天昏地暗的人数不胜数，可往往真正能坐得稳，做得正的君王都怀揣着一颗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心！

　　正所谓群龙无首，趁着宪宗不在，殿下几几成群聚在一起讨论着京城的趣事，叽叽喳喳的，没个样子。

　　天外风云变幻，连成片的乌云遮住了这刚见天日的暖阳，硕大的殿堂没有灯火点缀。又失去了晨光的庇佑。倒是显得有些阴暗了。

　　"阴天了。"工部尚书李旭眉头紧锁，满脸都没有愉悦的神色，眼神迷离不停环绕着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人。

　　"汪植没来。"贺森眼球在眼眶里打转，和蒋铭在前面嘀咕着，奈何声音太小，李旭勉强只听到了汪植这二字而已。

　　关于最近的传言他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些:什么汪植有可能是司煜成的儿子，只是他的老家不是广西大凉山，很小就了进宫，传播谣言者多少有些荒谬了。

　　不过每日都必来的汪植却真的迟迟未来，现在仍没有他告假的消息，也许是西厂的事情耽搁了，李旭这样安慰自己，瓷器那事，也就是西厂提督不草草了事，他是真心感激的。

　　"据说昨日贵妃娘娘给京城官员的家眷都发去了请柬，说是今日上午来宫里喝茶赏花，尚书不知你家可否收到了？"刑部侍郎文瑞安有些试探的问。

　　刑部尚书陆修远混迹朝堂多年自然是听出了来自下属的试探，有些不屑的回答:"那是自然，只是不知这秋末赏的什么花，好在我家夫人和万贵妃幼年相识，确认是万贵妃的笔迹。"

　　"时辰快到了，陛下怎么还未到。"金暮瑶用手肘碰了下身边的谢锦书，她是这朝堂之上少有的女官，更是历史上少有的名将。

　　"大抵是苍小北那药生效了，我们不慌，只需按计划进行就好，剩下的随机应变。"

　　随之时间流逝，大约过去皇帝驾临时间有一炷香时间了，底下的大臣也和金暮瑶一样发出疑问，然而蒋铭、贺森、崔杰在众多慌乱的大臣中明显过于平静了。

　　"咳——"刘栩从正门迈进，在众人的注视下登上大殿，大部分的官员在疑惑中息生，霎时整个大殿鸦雀无声，刘栩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传陛下口谕:近来公务繁忙，朕身感疲惫，又得知有宫宴，特意将早朝推迟一个时辰，待各位下早朝后同夫人一同归去。"

　　顿时下面掀起一片哗然，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心里的疑问比刘栩口谕来前更多了些。

　　刘栩心怦怦跳，正所谓编筐编篓全在收口，这份厚重的紧张感竟不亚于第一天上朝时万众瞩目，刚想趁着嘈杂偷偷从里面溜走，转身的功夫就被人叫住。

　　陈子阳从人群中站出来，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这整个时辰我们就干等在这里？"

　　"宫宴还有半个时辰，或是去接自家夫人，或是守在原地，总之一个时辰后必须回来，陛下有很重要的事情宣布，所以准备时间长了些。"

　　早朝推迟，要么是新年祭祀，普天同庆;要么是江山易主，迫不得已。而且宫宴一般是夜幕降临之时，哪有这么早开始的，还时间紧迫，简直荒唐，种种违和感让陈子阳背后发凉。

　　刘栩在一片嘈杂中逃离，临走之前还以俯视的眼神环视四周。

　　礼部尚书贺森、刑部尚书傅满、工部尚书李旭、兵部尚书陈子阳，户部尚书崔杰……六部之中五部的尚书都在这里，唯独却了吏部尚书曹磊！独一份的缺席让刘栩铭记于心，片刻便离开了。

　　"要是万贞儿发现了宫宴这事……"贺森再度和蒋铭贴近，二人交头接耳在旁人看来可疑极了。

　　"曹磊已经去处理了，不会露馅的。"蒋铭嘴角扬起邪恶的笑容，脸上的皱纹也跟着动起。

　　贺森揣着手端在胸前，默不作声左看看，右瞅瞅，左右寻找曹磊的踪迹，在视线环绕一周回到原点时便同蒋铭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