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却似冰底水,日夜东流人不知。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整整七天七夜,说短即短,说长即长,时间改变了,随之很多事情也变得不一样了……
万安跳崖当晚,汪植派所有西厂番子到悬崖地下进行地毯式搜索,甚至自己亲自到那种地方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于昨夜在黄河里打捞上来一具尸/体,不过已经腐烂了,唐泛根据身形和各种特征确认几率为百分之八十,可汪植还是不怎么放心,立刻差丁容回京报信。
至于文书景在第二天什么都交代了。原来,那日他遇到万安不假,可并不是文家和周家联合找到了文雨萱。可万安抢先一步,以文雨萱性命相抵胁迫文书景给予藏身之地,周斓被文雨萱在家养病取消婚礼为由给糊弄了过去。
因为爱女心切,文书景得到了大家的原谅,为了赎罪学堂免费开放。而文雨萱饱受冷艳嫁给了文雨凇,最惨的还是被绿的周斓,周家因此和文家决裂。
而唐印在与颜晚合力击杀郦皖欣后,就不辞而别再也没有出现过,而真正的王鑫,被发现在的自家衣柜里,因吸入大量迷药昏迷了许久。
王鑫被判十年整,绳之以法,关入平凉的大牢。平凉也因而迎来了新的知府:周斓!
看似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唯一没变的是顾月白仍旧昏迷不醒。
那日大雨,裴淮家里的门被敲个不停,当他出来时,却只有躺在门口早已休克的顾月白,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经过裴淮和丁容争分夺秒的抢救,还有颜晚、唐渝和冬儿的帮助,勉强从鬼门关拉回来。
一盆盆的血水泼出,一罐罐的金疮药和麻沸散,甚至用光了裴淮所有存货的纱布。
才勉强从阎王手里抢回半条命,至今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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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阳光划破清晨的浓雾,落在床榻旁。
顾月白平静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全身几乎都颜晚用纱布包扎遮盖了伤口,汪植还特地带信宫里向万贵妃求来了不留疤的药膏。
顾月白的身体感受到阳光的温暖,手指微微动了下,慢慢恢复意识,睁开沉重的眼皮,才发现,周围已不是漫漫雨夜和血流成河,取而代之的是温馨的房间和灿烂的阳光。
这时冬儿抱着一盆温水推门而入,看到坐在床边的顾月白,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诶!月白姐姐你醒啦?”冬儿将水盆放在桌子上,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对劲,顾月白眼神空洞暗淡,只是低头静坐,完全变了一个人。
冬儿吓坏了,赶紧在顾月白眼前摆摆双手。
“刚才在想事情。”
看到顾月白的眼色逐渐有了光泽,昔日的笑容也再次挂起,冬儿顿时松了一口气,抱怨道:“月白姐姐,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听裴大哥说,你断了3根骨头,筋也折了一根,整整48道伤口,要是再迟一分钟都救不回来。”
说着说着,冬儿的眼睛里开始闪烁着泪光。顾月白怔了一下,她那时才明白: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为自己担心的人呐!
看得出来,冬儿是真的喜欢顾月白,一把抱住她瘦弱的腰部。
顾月白被勒得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冬儿,你快……把我勒死了。”
冬儿这才意识到自已有多激动,赶紧松手,擦擦眼泪,说:“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转身便要走。
“等等!”
“还有什么事情吗?”
“叫颜晚一个就行了。”顾月白本想自己去的,可实在疼的动弹不得,自己本质又喜欢安静,实在受不了太热闹的场面,尤其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这般惨状。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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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颜晚便到了,她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她坚信自己的主人是不会把自己搞死的,不过为了别人做的这种地步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了。
“您找我?”
顾月白此刻正用冬儿端来的水洗漱,颜晚也很有眼力见,习惯性的帮顾月白梳头。
“和我说说这几日的概况。”
就这样,颜晚一边叙说几日来的状况,一边为坐在梳妆台面前的顾月白梳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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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偷了人间的酒,喝得银河慢慢铺开。
傍晚时刻,大家齐聚一堂,汪植、顾月白、薛凌、裴淮、唐渝、冬儿和澄儿围绕圆桌而坐。
隋州白天按照顾月白潜伏在楚钰那里时开的菜单做了一桌子好菜,唐泛就在旁边监工,不时还偷吃一点。
“最后一道——”隋州故意拉个长音,端着香喷喷的八宝鸭。
唐泛闻着香味和隋州一起坐到板凳上,大家其乐融融的,只有汪植连筷子都没有动,一直心事重重,而顾月白也没有了往日的活力,整个屋子的氛围十分奇怪。
唐泛吮吮筷子,看准了汪植手边的密汁猪手,才注意到汪植的表情。
“汪植,你还在想啊?”
“总觉得不太对劲。”
“唉!”唐泛突然放下筷子,拍拍胸部,自信的说:“我,你还不相信?”
汪植晃晃酒杯,勾动嘴角,一下被唐泛给逗笑了,用戏谑的语气回答:“要是以前,我还真不敢相信。”
“那现在呢?”唐泛的眼睛里闪耀着期待的光芒。
“现在?更不确定了。”
“哼!”唐泛撅起嘴巴,那起桌子上的筷子,继续享用美食,明显对汪植的回答很不满意,又似乎觉得似曾相识。
顾月白转身勉强抱起一桶桃花酿,出了门,只丢下一句:“那就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