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舞

　　“晶清，佩儿，你们先在这儿看着，我出去一下。”待在偏殿里实在无聊，我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王爷现在应该还在殿内与皇上饮酒，那他便不会遇见姐姐了。那这辈子，他与姐姐的缘分，是否就断了呢？

　　奇怪，我为什么要思考这个问题，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正在胡思乱想间，突然听得一声，“浣碧姑娘，原来你在这儿啊！”

　　“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我向他行礼。

　　“浣碧姑娘不必多礼，你怎么出来了，你家小主呢？”

　　“我家小主不胜酒力，所以我便扶她出来更衣醒酒。王爷呢？”

　　“陪皇兄多喝了几杯，出来吹点风醒醒酒。”

　　“王爷身边的阿晋呢，怎的不陪王爷一起出来？”

　　“哦，他去方便了。姑娘可否陪小王走走，当是醒酒。”

　　“是。”我低头跟在他身后，自从那日他带我上引见楼，与我说了那般的话。我终于对他放下芥蒂了，也是，那些，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九州清晏四周也是依山傍水，路旁种植了许多香花，因为小主让我守在偏殿，所以我也不敢走得太远，唯恐小主回来会找不到我。只在殿旁附近路上走一走。

　　两个人默默走在开满了香花的路边，也不说话。

　　“王爷觉得好些了吗？”我关怀道。执了团扇为他扇风。

　　“嗯，我们回去吧，你家小主应该也回来了。”果郡王便往回走，先我一步入了席。

　　王爷走后不久，小主终于回来了，见她和流朱，似乎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流朱身上的衣裳已经有些湿润，我便好奇一问：“流朱你这是怎么了，竟弄得衣裳也湿了。”

　　“小主，你可得赔我两身衣裳！”流朱赌气道。

　　“好好好，浣碧，你去为我换双鞋子。流朱，你也赶紧换身衣裳。”

　　“是，小主。”还好之前便有了准备，我一边给甄嬛换鞋一边笑道：“小主，你和流朱还是跟在咱们王府里一样的贪玩。”一席话说得甄嬛的脸有些困窘，竟忘了晶清和佩儿还在此处呢！

　　“浣碧，快扶我入席吧！皇上该等得着急了。”我忙扶了小主的手，往九州清晏正殿里去。

　　见我们过来了，淳儿焦急问道：“莞姐姐去了哪儿，这么久都不回来，叫淳儿担心。”

　　“我有些不胜酒力，出去走走罢。”说完便就着我的手重新坐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曹贵人如同前世一般的向皇上提出抓阄，让各位嫔妃出来表演以娱宾客。

　　终于抽到了长姐作惊鸿舞一曲。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长姐会做惊鸿舞，这我并不担心。细心地帮小姐穿上精美的舞衣，重新匀面化妆。替小姐换了柔软的舞鞋。便再次回到殿中。

　　只见众人神色各异，心怀鬼胎。只想看长姐出丑。

　　眉庄忽然起身，对皇帝笑道：“寻常的丝竹管弦之声太过俗气，不如由臣妾抚琴、安常在高歌一曲来为莞贵人助兴吧。”

　　“嗯，去取舒太妃的‘长相思’来。”皇上应允了。忙有内监捧了一把琴来，眉庄坐下扶琴，安常在便唱了起来。

　　乐起，歌起，甄嬛便翩然起舞。惊鸿舞真美，记得小时候，娘亲还教过我摆夷民舞，只是不知，我以后会跳给谁看呢？

　　甄嬛一舞完毕，皇帝看得眼睛都呆了，直问甄嬛累不累，还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羡煞了殿内的其他妃嫔。

　　皇上闻得歌声甚是动人，赞道：“果然是舞曲精妙，菀菀，你还能带给朕多少惊喜？”

　　“皇上过奖了，臣妾雕虫小技，博皇上一笑罢了。”

　　“刚刚唱歌的是？”皇上突然一问。

　　“臣妾常在安陵容，能够为姐姐效力，是妹妹的荣幸。”陵容低头答道。

　　“抬起头来。”许是闻得陵容声音好听，皇帝突然来了兴趣。

　　陵容抬起一双凤眼，眼波流转，顾盼生情。里面还带着一丝不安与羞怯。

　　“皇上，这位便是上次徒手制服了周宁海的安常在。”皇后提醒道，特意把周宁海三字咬得特别重。

　　“你虽然看着柔弱，倒是很看重姐妹情谊。”皇上赞赏道，“赏吧！”

　　“谢皇上厚爱，可是恕臣妾不能要，臣妾为姐姐出力，并非是为了皇上的赏赐。”安陵容冷静道。身后的跟着的菊清也推了推她，小声劝“小主，小主。”

　　“哦？”皇上明显来了兴趣。

　　“容儿，这既然是皇上的心意，你就接受吧！”甄嬛开口道，很显然，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皇上，无疑是不给皇上面子。

　　“嗯。既然莞姐姐都这么说了，那臣妾谢过皇上。”陵容才终于肯消停。

　　“行了，都别站着了，都快回位置坐下吧。”皇后笑道。

　　后又是华妃借惊鸿舞引出了楼东赋复宠。

　　朝廷如今正在对西北用兵，华妃之兄正在效命之时。华妃会再起也不是什么寻常事。

　　宴饮结束，我与流朱扶了小主出去。

　　甄嬛凑近曹贵人小声说道：“妹妹想问曹姐姐一句，那张写着‘惊鸿舞’的纸条是一直握在姐姐袖子里的吧？所以妹妹今日一舞竟是姐姐为我注定的呢，姐姐有心了。”

　　曹贵人装作不知笑道：“妹妹说什么？做姐姐的可听不明白。”

　　甄嬛扶着我的手从容道：“姐姐敏慧，自然知道没有《惊鸿舞》何来《楼东赋》。华妃娘娘一向不爱书册，怎的忽然爱看诗词歌赋了？梅妃含情所著的《楼东赋》没有能使她再度得幸于唐玄宗，倒让咱们的华妃娘娘感动了皇上。想来梅妃芳魂有知，也会感知姐姐这番苦心、含笑九泉了。”

　　曹贵人淡然一笑：“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姐姐笨嘴拙舌的也辩不了什么。妹妹这几日也许会得空，不如好好照顾惠嫔的胎吧，这才是皇上真正关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