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阿郁?”
静默许久,她听见往日他最喜欢的,信王温柔遗缱的声音,每每听见她都欢喜。
她想起晨起时侍候他更衣,想起先帝在时三更半夜传来急诏的圣旨,那时她穿着寝衣端着个油灯陪他一起看。
想起初入王府时他眸中的深情,想起那满园芍药,他情深不谕的模样让她真的以为他是爱她的。
信王“今日怎么睡得这样早。”
信王往日无奈又带着宠溺的噪音传入耳中,只是这一次听来可笑。
苏郁背对着他侧睡,他看不见明明睁眼却装睡的苏郁。
信王像是个深情的丈夫,贴心的替她掩背角才离去,待门正式关起来时苏郁的身体才开始颤抖。
一滴泪从眼眶滑落。
苏郁“王爷,何必呢。”
琉璃窗外映雪朦胧,豆蔻相识,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她终于意识到什么叫荒唐。
那日苏郁彻夜难眠,早已哭干的泪水,映红的眼尾,敝开那扇窗,放眼望去是一片凋零的芍药。
翌日,婢女在收拾桌子时望见了一张笔墨未干的纸。
“大都好物不坚守,彩云易散琉璃碎。”
上面写着这几个字,婢女看了看郁郁寡欢的苏郁,犹豫问道:
“娘娘,这纸,可还要留着?”
苏郁“烧了吧。”
苏郁“还有那日采回的桂花和打来的枣,都丢了吧,以后也不要弄了。”
苏郁一脸淡淡,小丫头不敢说什么,福了个身便退了出去。
她这才将头撇向那在香炉中燃烧殆尽的纸,苍白的扯唇一笑。
以往她知他事务繁忙,得了空便会做些茶饼糕点,她不会棋,不能跟他对弈。
今后,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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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她刻意的避开了信王,找借口说自己在研制新的病例,很忙。
可是自己知道,同在一片屋檐下,总有那么一天要来的。
今日女帝破天荒的诏她入宫面圣,只她独独一人,也没有什么好怕的,随意梳洗一番也就出门了。
信王望着远去的苏郁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空落,朝身后的侍卫开口:
信王“你是否觉得,王妃这几日话少了些?”
龙套(侍卫)“王妃娘娘那是华佗在世,时不时就给城中百姓义诊,忙一点也是应当的。”
王府中的人都会爱戴侧妃娘娘,早就把她当正妃看了,因此字里行间都是偏坦。
信王“给王妃多派几个护卫,宫里有什么情况和变动,无论如何也要保王妃。”
禹司凤眸中神色不明,想起自己和敬元初识之时,自那日自己在冷宫中救下她,他时时想着,今后她有他,他可以护她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她在冷宫中久病不愈,留下了病根,宫中太医束手无策,他听闻罗耶山妙手回春的神医之名上山。
因此遇见了苏郁,那年她从未下过山,一点市井气息都没有,笑起来时笑容那么干净,他诱她下了山,当了他的侧妃。
他现在忽然有点不敢承认,他娶她为侧妃,不是因为苏郁出身平民,皇帝不愿她为正妃,是因为自己心中,早已有了正妻人选,正妃之位,只愿留给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