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twenty-fifthstring】回声
利用仅剩的意识进行判断，想要抬起腿踹开压在身上的人，却发现自己现在连这个力气都使不上来。小心挣扎着努力呼吸，只能感受到颈间的疼痛感和脑内愈加强烈的轰响：“停……”
用尽全力从齿间挤出这么一个字。埃利奥特皱皱眉，随后便减弱了手上的力道，留给少年勉强呼吸的余地。少许的空气流入仍被压抑着的气管，喉咙里干涩的瘙痒感使小心忍不住咳嗽起来，湿润的眼里映出埃利奥特冰冷的眼神。胸腔的起伏开始加速，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脆弱的小鬼。”埃利奥特不屑地嘀咕一句，拇指的指尖轻轻戳着小心颈间的白皙皮肤，“还在喜欢撒娇娇的年龄吧？没想到心机那么深，都算计到少爷头上来了。”
声音进入到眩晕的脑海里，自己的生命安全得以保证后，小心终于想起来要对刚才发生的一切火大，努力发出变质的声音反驳：“我……没有想过……利用他……”
“让一个人爱上你——这可是最大限度的利用，然而你却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回应这份感情。”埃利奥特面无表情地偏了下头，俯视身下少年那双蒙着水雾的眼，“明知道会伤害到对方也不愿意放手，反而还在不要脸地继续依赖，真是叫人看不下去的幼稚作风。”
“你……说什么？”
“啧——还不明白？”埃利奥特看着小心疑惑的眼神，嘲讽般地嗤笑一声，随即便很不耐烦地松开手离开了床边，“可怜少爷一片痴情……”
小心马上从床上坐起来，按着喉咙咳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方才的窒息感瞬间被解放，反而还叫人有些难以适从。然而因为埃利奥特刚才的话，小心的关注点根本无法集中在自己的感官上，匆匆吸进两口空气，还没稳定下情绪的语气中夹杂着喘息：“伽、伽罗他……？”
“他在认识你之前就一直在关注你，为了陪你一周都没去上班，给本家的人下警告说不准碰你，还叫警卫一直盯着你保证你的安全——这些还不够说明问题？”埃利奥特的音量有明显的提高，嘴边突然的微笑变得意义不明起来，“要离开的话就请你干脆一点，要留下的话你就准备好面对这份感情，否则你就是在变相地伤害少爷，那我就不会只是掐着你示一下威了——现在听明白了吗？”
小心被埃利奥特堵得说不出话来。沉默半晌后，还是回应了他：“……我明白了。”
“聪明。”埃利奥特调侃似的拍拍手，然后走到门边，“你的朋友应该在路上，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总之我希望你能尽快做出选择，别到最后来后悔。”
说罢，埃利奥特向小心挥挥手，拉开门——
花心和粗心就站在门外。
“嗨~你们聊，我先走啦~”埃利奥特对着花心笑得灿烂，简单打了个招呼便绕过他离开，丝毫不在意花心一脸的不自然，“祝你们——坦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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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间的寂静和尴尬贯彻于流失的时间之中，空荡荡的房间里没什么气氛，甚至可以隐约听见宅博士在隔壁房间的动静。
小心简单询问完演奏会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出过声，却又强撑着不愿睡去，尽管双眼已经干涩得快要无法忍耐。浅淡的意识中没有思考任何问题，只是对于埃利奥特的话有点在意。
“那个……伽罗他一会儿要来吗？”粗心实在是耐不住严肃气氛，便找了个可以让花心进入主题的话题，并给他使了个眼色。可是花心貌似有点失神，并没有注意到粗心的用意。
“嗯。”小心点点头回答，便没有精力说再多。
“没想到他是费罗尔的现任家主……”粗心说着就把视线往花心那边瞟，心里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刚才埃利奥特的话，他和花心都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在了解到伽罗对小心的感情后，花心现在的心情可能也不是很好。
小心没有接着粗心的话茬说下去，而是揉揉眼睛，将话题转回了先前的演出：“花心，抱歉，我把演出搞砸了……”
“现在就别说这些了，好好休息吧。”花心的笑容看上去不是非常自然，右手的手指无意地抠动着牛仔裤上的金属扣，“以后的事情等恢复精神了以后再慢慢规划，你有什么打算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嗯，谢谢……”小心有点疑惑地看着不断向花心使眼色的粗心，想说出口的询问欲言又止。可以看出花心现在的状态不太好，说不定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许自己并不方便问。
“另外，小心你今天……还是在伽罗家住吗？”
“怎么了？”花心总是对有关于伽罗的事情抱有异样的态度，让小心不得不多问两句。
“我只是想知道你准备在他那里待多长时间。”
粗心心里微颤了一下，便明白了花心的用意——因为刚才在门外听到的话，花心想要借此刺探一下小心最后会如何选择。如果小心执意离开，那日期应该很快就可以确定下来。
“……不知道。”
“又撒谎。”花心非常轻易地识破了小心的谎言，却没有再继续追问，“看样子你是不打算离开了。”
“不是！”连忙反驳花心擅自的猜测，转瞬即逝的慌张情绪把小心自己都吓了一跳。
为什么要慌张？
因为害怕面对心里自私的欲望？即便要背弃掉自己的全部？还是担心自己会在这份毒品般蛊惑的感情中越陷越深？
右手附上胸口，感觉到心脏跳动的节奏中隐藏的暗痛：“我……得和他商量下。”
“商量？你觉得伽罗现在会那么轻易地放你走？”花心皱起眉，做出严肃的样子来，“你想离开的话随时可以走，干嘛还要和他商量？”
“因为……”
“因为你喜欢他？”
话音落下，小心怔在原地没有应答。粗心惊讶地眨眨眼，默默地将集中在花心身上的视线转向小心——小心没有反驳，只是将头别向一边，沉默不语。
在现在的粗心看来，小心的行为相当于默认。
但实际上小心自己都不太明白心里的感受。
花心望着缄默的少年，嘴角勾起的弧度泛着苦涩：“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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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现在很想灭了电话对面的话痨。
“矮油~都跟你说他好得不得了身体倍儿棒吃嘛嘛儿香~”
“当然有好好照顾他啦，我可是从头到尾鞍前马后体贴得无微不至啊!”
“不用管那些人嘛，赶紧把那个黄毛小子满门抄斩排除情敌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DU，DU……”伽罗挂断了电话，揉揉发痛的太阳穴轻叹一口，然后拔掉手边的车钥匙。一路上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总是感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先不论被聚会上的事搅得乱七八糟的心情，小心的现状更令人担心——伽罗难以想象那孩子现在是要面对如何残酷的现实，但肯定是糟糕到了极点。
并且最需要的，是自己能在他身边。
金属门把的温度冰得瘆人，室内暖气的温度又热得发闷。伽罗走进门来搓搓手，却发现诊所登记处没有人在，便径直向前走去。苍白的医院色调有些晃眼，衬景的死寂叫人俞感心慌，使脚步在无意识中快了好几拍，直到碰上迎面而来的两人。
伽罗看着一脸凝重花心，连基础的招呼都顾不上打：“小心怎么样了？”
花心神色复杂地盯着伽罗的脸，不作回答，便绕过他先行离去，剩下粗心和伽罗留在原地。粗心眼看着金发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却没有马上跟上他，轻轻将视线瞥向走廊的角落。
胸口能感觉得到明显的悸痛。
“不好意思，他现在心情很糟糕。小心目前没有大碍，但是这段时间最好不要练琴。另外……”粗心抿了抿嘴唇平复下心情，思索着婉转的说法向伽罗解释现状，“如果可以的话，其它什么敏感的事都不要提起。”
“……小心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听说小心没什么大碍，伽罗便冷静了许多。但是不出意料的话，粗心所说的“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很短。
“就是……”粗心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沉重的语气让伽罗不禁蹙紧了眉，紧接着便听见粗心说出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下文——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棕发的少年尴尬地笑笑，伽罗却还没能反应过来。
……我（哔——）。
“小心在走廊最尽头的诊室。”粗心看着伽罗那副受了内伤的表情，连忙转移了话题，“我和花心现在去帮小心拿药，你陪着他稍微等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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