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

——“皇上身体恭安。”

高拱身着一袭朱红色的官袍，面色冷淡，他俯身下拜，起身躬身道。

偌大的政事堂内，隆庆木然地坐在龙椅上，淡淡地摆了摆手。

“高先生，什么事。”

隆庆命管事太监搬来椅子，赐座。

高拱撩一下衣摆，大大方方地坐下，手里拿着一封奏折。

“皇上，臣今日来，是有要事相奏。”

高拱将手里的奏折递与身旁的太监，再呈给隆庆。

高拱有事，隆庆耐着性子地翻看奏折。

半晌，隆庆合上了奏折，目光落在高拱身上。

“先生，这是何意？”

高拱连忙起身拱手道。

“皇上，御史张守约弹劾已故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滥收贿赂，敛财百万。纵容手下锦衣卫滥用职权。勾结党羽，献谄与先皇。”

不错，高拱还是出手了。

“这些奏折里都已经提及，朕问的是，该怎么办？”隆庆不耐烦地摆摆手。

他对朝政没有什么兴趣，只想快点解决问题。

高拱明白皇帝的态度，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转而，又拱手道。

“皇上，陆炳死了那么久，现在才追查勾结党羽的事情，确实不妥。但他受贿贿赂，家资百万，如今都在他子孙手中。”

高拱顿了顿，看向隆庆淡淡一笑，继而又开口。

“如今国库空虚，就连皇上的内库也不例外。”

谈到内库，隆庆来了精神，他颇有些兴奋地支起头，看向高拱，笑道。

“是啊，父债子偿，他陆炳吞了多少钱，就让他的子孙给他添上。”

“朕不是先帝，陆家也不是朕的心腹股肱之臣，无需手软。”

隆庆起身，走到高拱面前，亲近道，“先生请坐。”

高拱微微一笑，坐下。

“可惜了，皇上。这件事，可不那么好办…”

“先生，何出此言？”隆庆回到座位上，疑惑道。

“徐阁老与陆家关系匪浅，只怕这折子到了内阁，就被驳回，到不了宫中批红！”高拱目光深沉，面色冰冷。

“皇上，徐阁老会放任不管吗？”

高拱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隆庆皱起了眉，他颇有些不满。

确实，自从他登基以来，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内阁操办，什么事没有徐阶的手笔？他要购置珠宝，户部不肯出钱，他要出宫巡视出游，徐阶不批，他要重修庙宇，工部也不批。

不论何事 ，只要徐阶认为劳民伤财，那就是不可能！

“皇上，陆炳当年勾结朝臣，很难说，没有我们这位内阁首辅啊……”高拱一针见血道。

隆庆阴沉着脸，不言语。

高拱后退一步，弯腰拱手道。“臣告退。”

陆府

沈易在庭院里看书纳凉，忽然一对锦衣卫鱼贯而入，闯进门来。

为首一人，手托公文，高声喊道，“奉命抄查陆府，闲杂人等不得阻扰，违令者，斩！”

沈易立刻丢掉手中的书，眼神锐利，快步走到正院。

锦衣卫四下搜院，整个府内的仆役下人在院内沉默不语 。

“大人，不知我府上发生何事，要如此兴师动众？”

沈易连忙勾起一抹笑，端庄大方地走到为首的锦衣卫面前，缓缓道。

“夫人稍安勿躁，锦衣卫不过奉旨办事。”

沈易嘴角的笑不及眼底，只是冷冷地提醒道。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里是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