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请君入瓮

　　我抬头看着天空，这城市积压了一场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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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嘈杂之际，后门开了，从门里走出两个人。

　　“呦，赶，赶巧了，来的人还不，不少，”说话的是高个子树蛙树泽，白衬衫绿马甲，头发用发蜡定型，蹼掌似的手里还悠哉地拿着一副扑克牌。“我们是先玩，玩，还是按你们的方，方法来？”他咧开嘴，说起来，我真的很不喜欢两栖生物的微笑，他们总是把嘴角上升到几乎诡异的角度，再加上四边形眼角的大幅度倾斜，略微鼓起的鱼泡眼，这样的面孔绝对会引起大部分人的生理不适。“不过，我喜，喜欢后者，这样更有，有趣！”结巴着说完，他伸出尖长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不过是领头羊不见了，看把你们这群小羊急的，噗嗤——”略微尖酸的声音传来，靠墙站的是雨蛙雨田，树蛙的表兄弟。同样的白衬衫绿马甲，头发用发蜡打得光溜溜的，只是除了身材有些矮小外，头发的颜色也没有树蛙的鲜亮。

　　空巢臭名昭著的两兄弟，树泽擅长追踪和突袭，特长滑翔，足垫发达到可以飞檐走壁，吸盘的吸附能力和毒素也是出了名的。雨田没有树蛙的毒素，但也可以短幅滑翔，要说特长，也就是擅长嘲讽的嘴巴了。这两个人，一个说不清楚，一个说话难听，也算是空巢做派的标志性“吉祥物”了。

　　“呿！空巢是没人了吗，让你们两个来开门，要是实在有难处尽管开口，爷还可以赏你们点烂白菜救济一下！”熊阶抱胸站着，调侃的语气让后面的兄弟哄笑一团。

　　“你个熊瞎崽子，”雨田皱起眉头，眉骨上只有皮肤没有眉毛的褶皱让人更加作呕，“一会就把你熬成汤喝！”

　　“果然是没钱吃饭了，不要紧，烂白菜——”熊生笑了笑，“我们有的是。”

　　“你！”雨田尖酸地叫出声，几欲冲上前，被树泽拦住，两人对视一眼，刚才的恼怒转瞬即逝，反而带了些鬼笑。

　　我看了看熊阶和熊生，走上前。

　　“老观在哪里？”我冷漠地出声。

　　“原来还有一个聪明人，”雨田咧着嘴，嘴里的淡青色粘液清晰可见，“你们尽管吠吧，多吠一分，你们的老爷子就离阎王近一分！”

　　“你说什么！”熊阶咆哮着，亮出尖利的爪子。

　　“我说，我不介意和你再吵一架。”雨田挺着胸向熊阶大摇大摆地走去，树泽紧随其后，手指分泌着暗紫色的毒素。

　　“不去帮忙吗？”我问熊生。

　　“对付这两个人，小阶一个就行。”熊生冷静地看着熊阶，再看向我。

　　“那好，我们走！”我低语。熊生点点头，长啸一声，带着我们向门内跑去。熊生和熊阶体型庞大，重量大的同时速度快，边跑边拍飞一个又一个空巢的乌鸦。我狼狈跟在后面，直到熊生把我挂在他的腰上，我紧紧的抱着熊生的腰，尽力维持着平衡。半个钟头后，我们就到了空巢的中心。

　　“不对劲，空巢的守卫不会这么松懈。”我淡定地无视身后大家的目光，从熊生身上跳下来，环顾四周。

　　椭圆的构造，石壁上掘凿出一个个暗道和洞窟，用少的可怜的火把照明，我朝前扔了几块石头，没有任何响动——地下的乌鸦们大多视力已经退化，全靠着回声和气味来辩位。但不寻常的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更别说埋伏了。

　　“请君入瓮，”我叹了口气，“你出来吧。”

　　拍手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回荡在四周，从侧面的洞穴里走出一个人。“不错，虽然为时已晚，但还好你能意识到。”人走到火光处，我看清了他的样貌，慢慢握紧拳头。

　　空巢内布满两栖生物，不少的东西见不得光，可面前这个人站的离火光只差毫厘，不像大部分对火避之不及，还拿出手朝火心处伸去，态度甚至可以说是喜欢。既不是两栖类的长相，也不属于陆地上常见的存在。我顺着火光看去，面前的人眼睛呈银白色的竖瞳，是了，按这个特征来分析，他应该就是尹月。片羽曾经和我提及过，尹月，空巢的伏击者，惯于夜间活动，瞳孔呈竖瞳，白天出现会变成圆形，但很少人看过就是了。

　　“火雨让我来带你们进去。”容颜俊秀，银发白眼，白色西装，白色皮鞋。

　　“去哪里？”我问。

　　“哦呀，当然是——”尹月说着，毫无知觉地拿右手慢慢在火把上摸索，“带你们见你们心爱的老观了。”说完从火把上拿出烧红的手，转身近乎优雅地向前走去。

　　“冷血动物，真是让人不舒服。”熊生皱眉看着尹月的动作。我点点头，他对于温暖感觉的痴迷也到了变态的地步，正所谓“反者道之动”，一件事物发展到了极点，就会向另一个极端靠近。由此看来，他加入空巢，说不定也是基于对杀戮所带来的滚烫鲜血的渴求了。

　　请君入瓮，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希望片羽来得及。”熊生点点头，我们跟着尹月走入中央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