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旋身看向急忙忙追棠竹而去的棠七郎,微风卷动,院中仅剩她一人。
她收回目光时,眼底掠过暗光,虽说棠竹已经答应了她,可到底能不能成,许还得看她的造化。
这般忧虑,她提裙离了这凄凉院景,意欲再融入那靡靡不绝的乐舞之间。
她即将踅入宴厅,却被人拦腰堵至墙角。
“你去哪儿了?”这声音凉薄凌厉,听入耳就骇人。
姜桃惊了惊,故意委屈下声线,“不过是出来醒醒酒,你就这般离不开我?”
“呵。”一声冷笑,似觉得她说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们这种人,都这么朝三暮四的?”
这话听来意味莫名,许是在说她这等伎,又或许在说旁的。
姜桃未及反应,就发觉肩上一痛,凉风透过薄纱舞裙刺入肌肤,冷得人心颤。
这人毫不客气地咬在她的肩上,似在发泄某种暴虐的情绪,红艳富丽的舞裙被一只大手揉捏在手中,更像是糜烂在人指尖的花。
“将军……”
姜桃呼了一声,声音软得紧,心内却寄希望于棠竹,真发了一次善心。
……
棠竹命人牵了匹马出来,欲不引人注目地离开御史大夫府。
“夫人,您还不会骑马,还是寻个车夫,套了车去吧。”青书忧心忡忡。
却见棠竹没得半分犹豫,将幕离戴在头上,薄纱随风轻起,从里传来一缕娇音。
“表哥教过我,应是会的。”这般说着,她的手不由地抚摸马匹的鬃毛,希望它温顺些,不致她出了什么危险。
一袂裙衫飘扬,佳人逐风而去。
宴厅内,棠七郎寻了个得当的由头,不致得罪了这群高官权贵,诉出了棠竹中断离席的事实。
“我家这女儿不争气,竟在这时身子不适,合该关在家里好生养着。”棠璞举杯叹道。
都城富贵人家皆知棠家有个弱不禁风的娇花,宴中诸人倒也是通情达理,继续说笑谈论。
棠竹停于牢狱前,转瞬感觉到今日的狱卒看守要比往日更多些。
“大人,可否让我进入?”
近些日子,棠竹来探望袁慎,也算与这些狱卒相熟。
虽此时这里的狱卒是个生面孔,她亦想一试。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是想看望我的丈夫。”棠竹心里发急,眼底竟不觉涌出些热意,“平日我都能入内,为何今日不能。”
狱卒望着面前纤瘦的女子,幕离柔纱浮动,更显其娇弱。
“不能就是不能。”狱卒严正开口。
“袁慎可是出事了,还是旁的人出事了?”棠竹臆测,可没见到实景,她是半分不愿信的。
却见这狱卒听了袁慎的名字,面色稍显动容,棠竹的心随着这一丝动容逐渐沉下,她掩面而拭,声线凄凉,“就算如何,也该让我见见我夫最后一面。”
“你们的心肠就这般硬嘛?我就算进去又能做什么,你们竟这点要求都不肯应准。”棠竹诉着苦楚,最后竟微微弯下腰似已是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