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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云城

珍珠藏深海

枝玉意识醒过来的瞬间,隐隐听到一阵急切的声音,她缓缓睁开双眸,眼中朦胧映入光影,粉红的帐顶,紧接着一旁发出了惊呼声。

“啊秋!青姨!啊秋!枝玉醒了!!!”

这是梦儿的声音,原来是梦啊,她以为她死了呢。

她轻微的动了下身体,左胸传来一阵锥心的痛,她痛得咬紧牙根,眉头一皱,眼睛都不眨一下,眼里泛出泪花,这么痛,原来真的还活着。

就在她不知该悲还是该喜的时候,一位身着红色纱衣,婀娜多姿的女子坐到床边,她身上的香气浓重但不艳俗,枝玉认得她,好像是叫秋秋。

容秋的手如柔荑,轻轻覆在枝玉的额上,旋即面色放松下来,柔声道:“烧也退了,应是没事了,你呀,昏睡了三日,可把我们吓坏了。”

枝玉端量眼前眉目尽显柔情的女人,她有着娇柔的嗓音,婉转得能掐出水来。同时也思绪万千,自己竟只是昏睡了而已。

“哎哟,你这赔钱货终于醒了,”老鸨尖着嗓音,摇着美人扇扭过来,立在床前,“要不是因为这次你的竞价高,我才不想赔钱救你呢,以为盼着你能伺候好客人有个回头客,谁料却害得别人生气捅了你一刀子,你是怎么搞的,你白躺了三日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银两吗……你这……”

老鸨还在喋喋不休,枝玉只着重听了前面的,心念道:“竞价很高吗?”

“好了好了……青姨你少说点吧,枝玉刚醒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容秋看了一眼枝玉,打断了老鸨的数落。

“哼,今儿个就给秋秋一个面子。”老鸨瞪着眼,忿忿地离开了房间。

目送老鸨离去后,容秋对站在门口的梦儿说到:“梦儿,去拿碗粥来。”

梦儿点点头,便退出门外,离去时把房门关上了。

“我是容秋,”她轻笑着自我介绍道,“你可以跟梦儿一样叫我啊秋。”

枝玉扯了个微笑,点点头。

容秋抚上她的胸口处,问道:“这还疼么?”

枝玉摇摇头,“不,疼了。”

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如此之沙哑,像一个濒临死亡的老年人。

容秋见状,起身倒了杯水,扶起她的头部缓缓喂她喝下。

一股清凉入喉,枝玉得到舒缓,轻声道:“谢谢。”

“枝玉,你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些,那日的客人可是那沈家的丛竹?”容秋微顿,“你这伤,是他……”

“是我,”枝玉打断道,“我想赎罪。”

以死谢罪,却死不了,是不是葬身火海的人不肯原谅她,不肯让她赎罪……

容秋见她这般,表情有些纠结,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你又何错之有呢,归根结底还是聂涛涛的错,你昏睡的这几日,丛竹去了那府衙击鼓鸣冤,可人家坚持判定是因为失火,不予审理。”

容秋说到这便停了下来,枝玉忙追问道:“丛竹呢?他怎么样了?我亲眼目睹聂长空纵火的,我可以去做人证。”

“等等,你说……聂长空?”容秋不解道,“不是聂涛涛吗?”

容秋这么一问,枝玉也有点犯懵了,“就是,他俩长得很相似,是聂涛涛的兄长吧……那晚纵火的人就是他。”

容秋沉思了一下,说:“倒是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兄长,不过,府衙上下腐败不堪,你想指控,很难。”

“那我们上京、告御状,他聂家权势再滔天,总有人治得了他们吧!”

枝玉情绪很激动,无意间扯到了伤口,疼得她直冒冷汗。

“总有人……总能有人治得了……”枝玉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们。

容秋拍拍她的肩头,安抚道:“你别激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容秋压低了声音,目光忽然透着一丝寒意,道:“枝玉,你就不想用自己的手,去为那些无辜的亡魂讨一个公道吗?”

“??”枝玉不解的看向容秋,觉得她话里有话。

容秋:“这云城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官府不作为,贪污受贿,底层居民生活苦不堪言。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出来惩奸除恶。”

枝玉仍是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容秋莞尔笑道:“其实我是暗杀组织的一名杀手。”

听到这样的话,枝玉倒是没有表现得很惊讶,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比如她还是个穿越而来的人呢。虽是不惊诧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说到:“想不到啊秋还是个练家子。”

“练家子谈不上,会些花拳绣腿,我们主要靠的是以美色杀人。我会来到这儿就是奉命来解决几个人,其中就包括聂涛涛,不过他这人有些古怪,身边又有人保护,我未能除掉他。”

枝玉疑惑道:“听说他有十房小妾,该是沉迷美色才对,要接近他很容易吧?”

容秋摇摇头,否决了她的观点,“有十房小妾也只是听说,奇怪的是没人见过他府上有女人的身影,若说他沉迷美色,可我使出浑身解数都未能让他把我迎进府。”

枝玉不语,若有所思地盯着帐顶,聂涛涛和聂长空的脸轮流在她脑海里转换,一个阴郁邪魅,一个傲慢无礼……时而他们的笑、怒,又重合在一起,两个人就像是一个人……

她晃了晃脑袋,决定先不想那么多了,而且她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看起来的这样简单,她回到容秋一开始的话题上,“你想邀我进你的组织?”

“没错,进了组织会有训练,这是你报仇的唯一途径,我怜惜你才想帮你一把,免得你,烂在这。”

“我加入。”

容秋自京城而来,来云城不到一月,现下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为以防身份暴露,她不能久留此地,过几日便要回京复命,到时候可以带着枝玉一起离开。

枝玉知道,容秋是在给她认真考虑的机会,容秋说了作为杀手就要摒弃一些不必要的感情,她认为丛竹会成为埋在她心里的一根刺,带刺讨生活终归会受伤。

现下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枝玉还是分得清的,事因她起,就让她自己去解决,这个仇她是一定会报的。

几日后,枝玉的伤势见好,也能下床走路了,临走之前她还想去见一个人。

这日阳光明媚,枝玉叫了辆马车,来到了相思岭,她让车夫在原地等,自己撑着油纸伞沿着记忆的路走到废弃的花府门前,她把帕子焚烧,烟雾袅袅升起,她又忽然想到,鬼在白天是无法出现的吧?

浑身墨青不知名的鸟儿飞来断墙上叽叽喳喳,扑扇了几下翅膀又向林间飞去,她四下观望,这个位置可以看到之前她泡脚的那条河,一旁粉色的花丛已经凋零。

“枝玉……”

花玲毫无预兆地就出现在她身后,她骇了一跳,手中的伞倾斜在一边,她回头看着花玲,道:“我以为姐姐青天白日的不会出现呢。”

花玲手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往前走了一步,看向远处的河流,“一般是不会出现的,”她回头看了枝玉一眼,笑了笑,“怎么了,又是因为想我了吗?”

枝玉弯起嘴角,“我要走了,不在这了,来向你告别的。”

花玲凝视枝玉的侧脸,许久才开口道:“要去哪?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吗?”

枝玉:“去京城。”

听到‘京城’二字,花玲有些激动,“京城?!”

枝玉转过脸,不解:“是啊,怎么了?”

花玲平复了一下心情,眼神悠远道:“他就来自京城。”

枝玉坐在回程的马车里,向花玲告别后,花玲告诉她,她那位心上人名叫李如常,如果还活着也是年过半百了。李如常曾告诉她,京城有多繁华,还说有机会一定会带她回去,可是一别经年,再无相见之日。

花玲的魂魄无法离开云城,如果可以离开,她想去京城,去看看李如常眼中的繁华。

最后,花玲还说,枝玉,你变了。

枝玉抚摸上自己的脸庞,指腹勾勒着五官的线条,变了吗?好像是有点瘦了。

马车在坑洼不平的路面上行驶,颠簸中使得枝玉的心里泛酸。

夜深人静时,青楼斑斓的灯光也渐渐黯淡下来,她们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就离开了云雨间,从后院的小门出去后,有一辆马车就候在不远处。

她们谁都没发出声音,径直上了马车,随着马鞭扬起落下,马蹄声响起,马车缓缓向城门外行驶。

让枝玉没想到的是,梦儿竟是容秋的帮手,此刻也在车厢里,一开始她就觉得梦儿不像一般的丫鬟。

容秋不知从哪儿弄了块令牌,正好可以应付守门的兵将,待她们安全出了城门之后,都松了一口气。

枝玉掀开窗帘,夜风扑到她脸上,月光下柏树影影绰绰,她眯着眼往回看,城门的轮廓离她们越来越远。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看一眼丛竹,而且丛竹一定也不想见到她吧。

她垂下眼眸,这样也好。

…………

丛竹和沈欢喜暂时居住在一思他们买的房子里,房子虽然没有客栈的大,但是很宽敞,还有绿植茂盛的小庭院。

一思没有葬身在火海里,那天因为没事做,他外出与人斗蛐蛐,玩心上来了,一直到深夜都未回去,天光大亮时才顶着乌青的眼睑回客栈。和丛竹一样,迎接他们的只有一片废墟。

庭院里。

“丛竹哥哥,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那个叫做枝玉的女人在哪里?我要去杀了她为爹爹报仇!”

说话的是沈欢喜,她身着鹅黄色的衣衫,面容清秀,有些婴儿肥,眼睛大而明亮,樱桃小嘴里说着狠话,神情却是极度委屈。

现在是清晨,一旁的桂花树上露珠晶莹剔透,丛竹坐在石桌前,听到沈欢喜的话,拿着茶盏的手一抖,茶水溢出打湿指尖,他看向沈欢喜:“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人不是她杀的。”

沈欢喜看见丛竹的眼里有怒气,委屈道:“可是听别人说是她害的,我就不能找她让她给我们一个交代吗,凭什么?凭什么我的亲爹要因她丧命?真正的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了,不是还有她可以顶罪吗?!”

闻言,丛竹猛然起身,盯着她,惊诧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不解,少时天真的沈欢喜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欢喜握紧了拳头,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喊道:“我说,该死的人是她!”

丛竹垂下眼帘,平复了一下情绪,厉声道:“你给我滚回房去!”

沈欢喜愣住了,在她的印象里,她的丛竹哥哥虽然冷漠,但是从没有对她发过脾气,更不会大声对她说话……这样想着,她泪眼婆娑,认为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是那个女人把她的家害成这样。

沈欢喜哭着跑回房,路上碰见一思问话也未停下来。

一思忧心忡忡地走到丛竹身旁,把端来的清粥咸菜放下,道:“公子,你吃点吧,这些日子过来你都未曾好好吃饭。”

好好安葬死去的亲人后,已经过了些日子了,一思看着丛竹和沈欢喜这样,也是难受不已,丧事上,一思和沈欢喜哭成泪人,可丛竹一滴泪都没有,并非无情,那个时候一思明显地能看到丛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空洞得可怕。

即是家散后,一思也还愿意追随他,对丛竹还是如往常一样恭敬,沈亦的收留之恩不敢忘,那个时候他们还小,沈亦也耐心地对他待他们,从不打骂,就连他们买这房子的钱沈亦也为他们出了一大半。

他知道丛竹和丛荻也是收养进来的,比他们来得早,一思也从未因此就对两位公子不敬,摆得清自己的位置,从不妒忌,而他也了解丛竹这个人只是嘴上严厉,并未打压过他们兄弟俩。

丛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萝卜丁,又放下,问道:“你呢?吃了吗?”

“吃了,一早就和欢喜出去买包子吃了,”一思顿了一下,“噢,桌上还有呢,我去拿来。”

“不用了,”丛竹叫住他,“吃这些就够了。”

一思沉思了一下,开口道:“公子是不是去见过枝玉了?她还好吗?”

刚把碗端起的丛竹闻言又放下碗,眉心微微蹙起,半闭双目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好不好。

一阵清风徐来,桂花的香味四下弥漫,遮盖住了往日里的欲言又止,不甘与眷眷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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