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之古井（下）

"我去你大爷的！"

古井骂声，虽迟但到。

"是谁这么不讲公德啊？看老子抓到你，不把你的皮给扒下来！啊？"

空空脸上兀自滴着那恼人的水珠，他昂头忍了片刻，才算心平气和地把木桶丢在了井里，绳子在手中一点点地往下放着。

这时，耳中突然窜入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空空，这水有毒，你千万不要打！"

"这不是小曼的声音么？"他伸颈下望，果然看到了"陆小曼"，忍不住地嗤笑一声，"哼，想用幻象骗住我？门儿都没有！"说着，神色间颇为自得。

"听我的！不要打……"古井仍在嚷嚷。空空不理，哼着小曲儿，拉着绳子，悠哉悠哉。

眼见一计不成，古井反生一计。

"空空，回来吧！别打了，我已经找到救玉烟的方法了。"

空空得意洋洋，就是不理。古井没辙，化去了宁为玉的模样后，又披上了猫婆婆的样子，道："行行行！你赢了，你打吧。不过，你得向我保证，不许向别人说出这里的秘密！"

空空还以为考验到这里就完了，戒心开始卸去，顺口回答："早说嘛！"

此言一出，空空依稀觉出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为时已晚，井里的猫婆婆开怀大笑，被水波一荡，模样竟有几分狰狞。

"哈哈哈哈哈哈……你上当了！"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带起了一圈人高的水花，空空倒栽葱地掉了下去，正对上猫婆婆的脸。

"你究竟是猫婆婆还是古井？"

"哎呦，这不是得月楼的那臭小子嘛！今日我心情好，就饶你不死，你赶紧走！但是，可不许再到这里来了。"

"就是呀……"

空空又听到一个熟悉声音，侧头一看，那……不是老夫子又是谁？

只听他抱怨道："你来一次我们就得换一次地儿……呸呸呸！你赶快走吧……"

最后一句隐约有些可怜巴巴的哀求味儿。

"走吧你！"猫婆婆神助攻，一巴掌把他呼了出去，飞离了井底。空空被这强大的力道，加着惯性，到了上面，仍不自禁地倒退了好几步远，才终于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

井底那老古井开始埋怨。

"我说猫婆婆，你怎么把那个人给放了？"

"老井，这个人可动不得啊！"猫婆婆说完，似乎有些放心不下，一个箭步，跑到了地面。

"你怎么还不走啊？"

"不，不行！"空空一手撑地，另一手捂着已经开花的屁股，艰难地爬起身来。"我来这儿是为了打水，打水是为了救玉烟。这玉烟没救到，水没打到……我不走了我！"

"玉烟？"老井在水下听见，可他记性一贯不好，"玉烟是谁啊？"

空空一指院里那座旧房子，"就是曾经住这的玉烟啊！还有哪个玉烟？"

"哦……"老井记起来了一点，"哈哈哈，原来是那个小丫头啊！"他兀自乐了一会儿，又道："也罢，也罢，她要是性命危急，你就让她到我的井里来。只要不出井，她就不会有事的！哎呀，居然是那个小丫头……你早说嘛！我最喜欢她了……哈哈……"

笑声一停，又闻咕咚一下，木桶中果然盛满了清水，日光下照，莹莹可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