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13日  05:13

“百江，你冷静一点，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冷静？你让我冷静？我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你们，这么紧紧相逼，我也不会这么做！”

“既然是我的错那你冲我来，你放了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

“一个小时，我只给你一个小时。二选一。”

——12日  20:00

“岩谷，这是怎么回事！”奥村芳胜站在百叶窗前，扒开一点去窥视外面的情况，又回到桌前，一巴掌拍在桌上，歇斯底里地怒吼，“后门至少有三个盯梢，正门还有两个，刚刚审计事务所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在调查我们的资金往来和征信报告……我不是让你处理好现场的吗！”

“我，我确实已经把尸体和后事都处理好了……”岩谷百江站在桌前，手紧张地攥住裙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连个死人都管不好了？”奥村抄起一个文件夹朝着岩谷扔过去，她也不敢躲，文件夹的利角擦着她的太阳穴划了过去，勾过她盘好的头发，几绺掉在了耳旁。

“给你一天，处理好这件事。”

——12日  22:30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百江可能是毒杀案的原案犯？”时夏的声音有些发抖，不只是声音，她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意蔓延至四肢，眩晕的感觉冲上她的头顶。

“对，有些是她做的，有些是她指使别人去做的。而且在山神交代的过程中，我们终于发现了前期受害者的共同特征，”降谷将现阶段的一些调查结果据实告知，“这些受害者在九年前事件发生之前都是岩谷百江的粉丝，并且在事件发生后都对她进行了不同程度上的网络暴力。”

“所以……她的动机是，背叛？”时夏花了一点时间消化这个事实，又问道，“可是她为什么等了这么多年才进行复仇？”

“这确实是她挑选目标的标准，但是她的动机不止如此。”降谷答，“我说过了，她还在为别人做事。”

“……好，”时夏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沉吟半晌也只挤出一个好字，她伸出手又将几个餐盒向降谷的方向推了推，“快吃吧，都饿了一天了吧。我去给你冲药，用纸杯可以吧？”她站起，从包里取出一袋感冒冲剂走向饮水机，撕开包装将药倒在杯底，倒上些热水又兑了些凉的，看上去仿佛没有任何异常。

她拿着杯子又坐回到沙发上，将纸杯放在他手边，也不管他是否还能正常将筷子送到嘴边，只是像树懒一样抱住他一只胳膊，一言不发。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时夏没有看是谁打来的电话，而是第一反应按下了锁屏键掐断了扰人的铃声，但一分钟后，电话又再度响了起来。她有些不耐烦地抓起手机放到了耳边。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急切，甚至还带了些哭腔，“时夏，雪乃有没有联系过你？”

“雪乃？”时夏听出了由依的声音，不安的声音让她心里也坠了一下，“雪乃怎么了吗？”

“她今天一天都没有来训练，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对面的背景嘈杂不堪，似乎已经乱作一团。

“我知道了，我也会试着联系她，有消息再告诉你。”她说罢就挂断了电话，迅速打开邮箱和Line开始给雪乃发消息，让她看到回复。

“怎么了？”降谷从手机的漏音中也大概听到了电话内容的异常。

“雪乃，额……一个成员，一直联系不上。”时夏边拨电话边解释，“不行，关机了。”

“名字、电话和邮箱地址告诉我，”降谷看到她手机上的内容后站起身，“等我一下。”

他走到隔壁的办公室，“桐崎，查一个人的行踪。”

“头儿，桐崎下楼扔垃圾了，不在这里。”原野喊了一句。

“那你查。”降谷将看到的信息发到他的手机上，又转向风间的位置，“杯户町11番地的那起案子，你带着几个人去现场再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细节，把原野和桐崎留下就行。”

“好的。”风间叫上其他人就前往了案发现场。

降谷出门前又对原野嘱咐一句让他尽快查出雪乃的行踪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进屋就看见时夏正举着电话在窗前来回踱步。

“让原野去查了，有消息会告诉你的。”降谷从办公桌上取了几个文件夹，又坐回到了沙发上，抬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时夏挂断了电话坐到了他的身边，靠上他的肩头，揽着他的一只胳膊，安静地看着他阅览文件。不时拿出手机刷新一下信箱，每次看到没有回信都会再发出一条新的。

“百江她，一直很在意当年的事。”她开口，口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虽然她不说，但是我知道。她是真的想成为偶像才进入业界，结果却因为这种事情不得不放弃，这才转向幕后。

“我和她在一起尽量不会提到工作，就怕她会记挂当年的事情，她也很少和我聊工作上的事情，只是偶尔跟我提起过，她说奥村社长是她最大的恩人。

“她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她只要提到那个奥村社长神色就很不一样，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一种很特别的……迷恋？”

“迷恋啊……”降谷低声重复了一下，又腾出一只拿着文件的手拍拍她的头，“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时夏抱着他胳膊的手又收紧了些，摇了摇头。

——13日  04:45

时夏被手机的铃声惊醒，她一把抓过手机，上面山吹雪乃的名字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接通电话就急忙开口，“雪乃？你在哪里？怎么一直都不接电话？”

“……嘀嗒……嘀嗒……”

时夏认出确实是雪乃的声音，但是她说话断断续续，像是一边说一边在啜泣，她看向边上的降谷，按下了免提。

“嘀嗒……嘀嗒，猜猜……我在哪儿……？一个……化作星辰，一个落入……尘埃，两个……只能选择一个。嘀嗒……嘀嗒……”

通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没有任何的背景音，也没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两人快速走到课室里，椅子摆得歪七扭八的办公室中仅有原野一人，正对着电脑屏幕不停敲击着键盘，在空荡的办公室中发出断断续续回响。

“查到了吗？刚刚应该开机了。”降谷走到原野的旁边，撑在桌子上看着他面前的屏幕。

“差一点，这个人拿到手机后动了手脚，中间连了至少有四五个国外的点，这么短的时间内很难追踪到。”正说着，原野的电脑上出现了信号中断的提示，他两手气愤地拍在键盘上，宣告了这一次追踪的彻底失败。

“桐崎呢？”降谷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桐崎的身影。

“对了……”原野也像是忙昏了头，被问到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下楼倒垃圾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降谷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你留在这里，继续查刚刚那个手机号和桐崎的下落，”而后又转向时夏，“我先送你回家，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