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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于至亲,应当全盘托出

重生的家园

  “不过,老哥,为什么这些怪物会引起精神上的综合征?”

  “这个原因非常复杂,”一名撰写着文件的研究员看了张理才一下,开始回答起来,“最起决定性因素的,是‘恐怖谷效应’。”

  恐怖谷效应,嗯,这个名词张理才听说过,貌似是因为机器人、布娃娃等无生命的物件长得过于像人类,就会引起人们的反感、厌恶甚至是恐惧。

  “另外,还有‘攻击性原理’,以及人类本身对未知的恐惧心理。”

  噢噢,这么一解释,还真有点道理……他听着研究员的讲解,独自思考着。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他对研究员示意了一下,转过身去,发现后面猫着腰的人是顾从。

  “老顾?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嗨,今天突然不堵车了。要按往常的德行,我至少得四十来分钟后才能到这儿。”然后他对旁边的研究员做了个手势,把张理才拉到角落,小声地对他耳语,“刚才荀组长把所有事都和我说了,包括白同学的事情。然后……”顾从的脸色变得惨白。看着吓坏了的顾从,张理才有些不是滋味儿:是不是,荀组长添油加醋地吓唬顾从来着?

  “怎么了,老从?”

  “团长,”顾从摇起他的肩膀,“团长突然拉着我到一个小黑屋里,非得让我做什么‘入组织宣誓’之类的东西,我吓得都走不动路了。”

  喂,真的有那么吓人吗?

  顾从好不容易摆脱了恐惧的束缚。“话说,你听得懂刚才那一大串东西吗?”

  “还……还行吧……”突然被这么一问,张理才瞬间也有些没底儿,“你难道不懂吗?”顾从点了点头,张理才就讲了起来。“他说那个‘恐怖谷’,好像意思就是,如果有机器人、布偶之类的“不是人”的物件长得过于像人,就会让人产生恐惧心理。所以我猜,这就是为什么组织把那什么R机器人设计得那么抽象。”

  “嗯,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关键是‘公鸡性’什么的,啥意思?”

  “攻击性啊……在心理学上,就是说对于一个形状,物体之类的东西,如果大多数人都认为它可能具有攻击性,也就是对自己有威胁,那就说它的攻击性很强,但不意味着它真有可能对你形成伤害,比如水牛犄角的形状啊,巨物啊,水塔啊等等。”

  “也就是说,是自己吓唬自己咯?”

  “嗯,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咱们对未知的恐惧也是如此。我跟你形象地讲一下。”张理才思考了两秒钟,“你想象一下,见到一个狼的影子,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呃……那我肯定是得跑啊,因为这东西毕竟不是狗,狼一般都是会吃人的吧。”

  “那你有多么恐惧吗?”

  “害怕是肯定的,但是恐惧嘛…虽然可能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但应该不会很多。”

  “那好。我再让你想象一下,如果一个人影,注意是人影,站在你面前,还是背对着你的,那此时你的第一反应又是什么?”

  “诶呀……”顾从挠了挠头发,“这可就……难了。你定个前提,这人是不是我的熟人?”

  “嗯......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总之你看不出来就对了。”

  “那……可是,我既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样一个人,又不知道他到底是会干掉我,还是会干什么别的……”他仔细沉思了一会儿,“我第一反应…可能是会震一下。”

  “那你恐惧吗?”

  “当然恐惧!”顾从大叫,随后恍然大悟,“诶…真的诶,这么一想,同类居然比野兽还可怕。”

  “看来老顾你懂了。正是因为未知,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你才害怕。”

  “诶?那我就不明白了,白同学怎么能…被吓出精神病呢?好像还是妄想症?”

  张理才站起身来,“这你可就得慢慢儿琢磨去咯!你过去老是拿数学题难为我,我现在也拿这道心理题难为难为你。”

  看着理才的坏笑,顾从心里扬起不服输的旗帜。

  “嘀嘀嘀——”随着POS机响起的一串电子音,张理才心里知道坏事儿了。原来,他之前搭乘最后一辆公交车的时候,下车居然忘记刷卡了。嗯……估计坐过公交车的各位都知道会发生什么,那可是惨痛的经历啊。

  “诶?老才,没想到你也能犯这种错误?”顾从在旁边忍着笑意,僵硬地和张理才说话。

  “哈哈哈,粗心大意地忘掉了。”张理才苦笑着说。这真是一个好借口,不仅此时能摆脱尴尬,在买错东西、忘记签到、乃至做错数学题的时候都可以自如运用。

  顾从和张理才并排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景色,思考着问题。他真不明白,究竟为什么,白同学会得这种精神疾病。顾从对精神疾病并不清楚,和白同学也并不熟悉,可以说根本就不认识,所以对他的底细并不明了。

  “没想到顾从这么当回事儿……我之前从没见过他如此认真。是不是…我难到他了?”张理才看着望窗沉思的顾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老才,你能不能和我讲讲老白这人?你应该很熟悉他吧?”

  “是啊,我挺熟悉他的。当初军训期间,我们俩曾住同一个寝室。”

  “同一个寝室?我怎么不……”顾从愣住了,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我根本没参加过军训。”

  “是啊,要不然咱们可能就都是一个寝室的了,你和他们互相也可以熟识一下。”张理才把视线转向前方,盯着椅背儿。“不光我俩,老吕、老柏都在那个寝室。”他的视线变得黯淡。

  顾从有些不安。“怎么了,老才?”

  “老顾,你知道吗?我们班那位吕同学已经很久没上课了。”

  “咦?是吗?”

  “是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吗?”顾从点了点头,张理才叹了口气。“他被亲生父亲袭击,最后变成了那群‘怪物’的一员。”

  顾从倒吸了一口凉气。

  “亲生…父亲?!这……”顾从的眼神充满忧虑。

  “这位吕同学,生前是我们班里三名曾目击过怪物、并且仍然健康的同学之一。”

  顾从的脸色变得凝重。“三名?那,另外两名……”

  “柏同学,还有我。”

  “你?噢,我懂了,你是指,和我一起去美食城的那次?”

  “不,是升学宴那次。你还记得么?去美食城之前,我之前和你说,那个地方以前发生过袭击事件。那里的确发生过袭击事件,而我、老柏、小白和老吕他们,就是袭击事件的目击者,也是几十名生还者中的一员。”

  顾从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理才……”他颤抖地扶着张理才的肩膀,“你那时候跟我说,你手上那个伤口是不小心扎出来的,我就有些纳闷儿,因为你这人从来没有不小心到那种程度!所以我就怀疑你可能在瞒着我什么事情!”

“你...那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张理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我只是有些怀疑,根本不敢往那个方向想!”顾从此时非常急,“你为什么不早说?!”

“非常抱歉,我现在才告诉你这些......”张理才低着脑袋,非常诚恳,“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而且,我怕说了之后……”他说出的话细若蚊鸣。

  “你怕什么啊怕!”顾从也用细微的声音小声吼道,“咱们在一块儿多少年了?你每次和我说什么秘密,我有泄露过一次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张理才见顾从如此生气,有口难辩。因为他的确做错了。即使是天大的事儿,也不能瞒着亲朋好友吧?自己明明知道,身边的人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反感自己,更不可能泄露重要的秘密吧?更何况,这根本算不得什么秘密。张理才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想法,只好将它从眼神中放射出去,恳求顾从能够收到。

  “唉,我懂你了。”空气沉闷了好久。顾从貌似真读出了他的心思,缓缓松开双手。“但是,凭你的德行,该不会连爹娘都还没告诉吧?”

  “唉,你都看出来了。我怕他们担心……”

  “你老是怕什么啊?”顾从用棕色的瞳仁瞪着他,“明明之前那么大胆儿,野营碰见毒蛇都不怕,怎么到现在反而越来怕怕怕的呢?这有什么好怕的?你越不跟你娘说,不跟你爹说,不跟我说,怕的到最后就变成我们了!你知道抑郁症是怎么来的吗?就是‘怕’出来的,熬出来的啊!你到时候要是成了抑郁症,谁还带着我东跑西颠儿啊?我该怎么办呐?”

  顾从如机关枪一般说出一大串“粗话”来。话粗理不粗,他说的对。有的时候,越是觉得一件事不该讲,怕讲完之后引起“恐慌”,反而不讲才会引起恐慌,甚至能引发意想不到的一系列悲剧。

  张理才看着顾从,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好你个顾从,都到这时候了还想着占我便宜。”

  “嘿嘿,被你听出来了。总之,你就好好儿把全部经过都跟我说一下呗?”

  阳光大好,教室里已经到了三十多名同学,此时正聊着天侃大山。张理才睡意朦胧地推开门,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把书包中的两本册子拿出来。他昨天和顾从聊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甚至公交车还坐过了几站。

  “好吧,老才,我倒是明白了点什么。首先呢,我觉得你还是把刚才的事情和爹娘说了比较好。”顾从听毕事情经过,如是说道。

  “那是自然,我明天下学就和爸妈说。”

  “然后,”顾从露出严肃的神情,“你需要把老吕的事儿和你们老师如实说,我建议最好和刘教授说,毕竟这是位老教授,经验应该多一些。”

  “好啊,我听你的安排。那顾司令官,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顾从笑了好长时间。“咳咳,没了没了。”然后向理才敬了个军礼,“去完成任务吧,张侦察兵!我期待周末午夜一起商讨作战协议!”

  “是!”张理才也回敬了军礼。不过,他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课堂上,张理才还是像往常一般做着笔记,认真听老师讲课。

  “张理才同学,请回答一下这个问题。”老师推了一下眼镜,笑眯眯地看着他。

  “好的老师,这个问题…突破点应该可以用摩尔来算,最终答案应该是913Kg,所以是可以完全转化的。”

  “嗯,非常不错,张理才同学。但是,那个用来突破的工具叫物质的量,mol只是它的单位。”老师微笑地提醒他。

  嗯……只是它的单位,但不是它本身。张理才好像想到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不过他说不出来。

  当刘教授听毕张理才的叙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来,他很信任你啊。”

  “您已经知道吕同学的事了?”

  刘教授望着惊讶的张理才,点了点头。

  “那……他,还有幸存的…亲人...?”

  刘教授沉痛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张理才心中居然有一丝安慰。不过,这绝对不是冷血,也绝对不能说明张理才是一个毫无情感之人。请想象一下——只是想象一下,如果你的家人惨遭他人杀害,并且那凶手是你的另一位心爱之人,最终只有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世间幸存,你该是抱有什么样的情绪和心情呢?很多人大概都会这样想:与其失去了亲生骨肉和爱人孤单地苟活于世,还不如自寻短见;也有人可能会说,与其自寻短见,倒不如再建家庭,将自己的期望寄托于下一个孩子。

两种思想,造就两种答案。这两种答案听起来都没有错误,却又都大错特错。这是一个非常残酷的问题,是一个只有生存于乱世才能领悟真谛,而你我却永远无法真正懂得谜底的谜团。这是因为,每个人心中所想、目所能及、亲身经历之物都不尽相同。是以,不论我们作何感想,虽然它们的表面看似不同乃至相悖,在内部性质上却都是完全一样的:没有一丁点儿错误,却又大错特错。总之,不论是哪个答案,受害最终留在世上的那位亲人,绝对将会饱受摧残。

因此,比起吕同学,白同学的家人虽然也备受煎熬,但至少,能有一丝光明的希望吧。

  告别了刘教授,张理才的眼角涌出了止不住的泪水,声带不自觉地振动了起来。明明,每个人都想好好活着,都想健康、快乐地活着,同时每个人也都应该、都有权利好好活着,健康、快乐地活着。但,为什么总有人不能实现这个愿望呢?为什么总有人必须牺牲自己呢?

  明明只是一个无比基本、无比廉价的愿望,为什么就是不能实现呢?

  一连串的问题如核酸链缠绕核糖体一般,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一回又一回,好像即使世界末日,这些问题也不会被毁灭一般。

  今天,是礼拜一。团长声明,由于他和顾从还都是学生,所以工作日期间不需要到组织工作。张理才红色的眼皮憋着泪水,默默往小区走着,身旁缠绕着一系列哲学和心理学的问题。钥匙执行了往日的工作,不起眼地伸入锁孔,将高矮不一的弹子一根根推开,最后在手的协助下开启房门。

  一进屋子,张理才愣住了。

  他的父亲正往客厅的圆桌上端饭放茶,看起来忙的不亦乐乎;而母亲一定在厨房,因为此时的那里正烟雾缭绕,传出一股股的香味儿。

  “爸妈?”张理才傻了。这…这…这是梦吗?可是,那香味儿又是如此浓厚和真实。这……也太难得了吧!平日里,父母从来不着家,总是等半夜三更才忙完工作;有时候碰巧母亲在家,有时候则是父亲在家。自从上了高中以来,他就再也没见过父母同时出现在家中。而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张理才傻了眼。

  “诶?乖白菜,你回来了?”父亲掩饰不住的高兴从大汗淋漓的脸上显露出来。

  “呦儿子,你回来了?怎么跟块木头似的?”母亲也拿着个勺儿走了出来,开玩笑似的对他说。

  “爸,妈,我没做梦吧?”会不会是在做梦?爸妈同时出现在家里,简直就像是做梦......但其实也好,如果真是做梦的话,一觉醒来,老吕就又能像往日一样和同学们欢笑,白同学也可以正常地负责班级的生活事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父母依然那样成天不回家,每天把自己一个人撂在屋子里,那也是幸福的啊。

  然而,他们都乐了。“你哪儿能在做梦啊,我们都是真的!”然后,父亲用手轻轻掐了张理才胳膊一下。

  毕竟是亲生父亲,根本不会真的狠劲儿掐理才。但张理才却感受到了疼痛。这种疼痛,让张理才一半置身于天堂:父母终于回来了,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抛弃自己了;也让他一半置身于油锅烈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论是同学的遇难,还是国际性的灾害,都是真实的。而自己,无法逃避。

  张理才只表现出了前者。他笑的合不拢嘴,眼泪都蹦了出来。随后,搬来椅子,坐在圆桌前,与父母一起吃晚饭。

  与父母一起吃啊!用不着愁眉苦脸地对着千篇一律的窗外景色了。

  “爹,娘,到底是什么风把您们刮回来了?”

  “你可真是个小糊涂!”母亲笑着打开日历,将它挪到理才跟前。

  张理才连忙数出今天的日期。11月01日。

  “咋啦老爹老娘?11月1号是什么特别日子吗?”张理才有些纳闷儿。

  父亲又掐了他一下。“你这个小混蛋,连这个大日子都不记得了!二十年前你妈白疼半天!”

  我娘?疼半天?张理才愣住了,仿佛想起了什么。对啊,今天是自己的母难日,也就是自己的——生日。他吃惊地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没想到,这两个忙到天天在外面奔波的人,居然真能记得这个日子,还忙里偷闲回到家中,摆好了宏大阵势,想要庆祝一番。

  “爸,妈,谢谢您们,真的谢谢您们。”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翻腾而下。

  吃饭期间,张理才一面和父母汇报着最近的情况,一面想着另一件事。没想到,他已经在组织里呆了三个半月了。诚然,其中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是“被辞退”的状态,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但,张理才的心几乎没有一天离开那个神秘的组织。前两天,他在团长面前刚刚做了入组宣誓,和顾从一起正式加入了组织,这也就证明,他们真正意义上成为了组织的一员,任何一个行为,任何一句言语,都举足轻重。

  张理才正在心中抒情,他的父亲好像有些担心。“怎么了儿子?你看起来有些心事啊。”

  “啊,没事,就是感觉这个节目挺好看的。”张理才没想到自己的情绪这么容易反映在脸上,便想打马虎眼过去。

  “哦,这样啊。”他父亲装作轻松的样子。“孩子他妈,我总是看见,理才周末晚上回回都是2点左右才回家啊。”

  “诶?是吗?”他娘看起来很惊讶,“儿子,你不会…是在外面找女朋友了吧?”

  …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不是,我上回找您商量口罩问题的时候不是告诉您了嘛,找了一份儿新工作而已,新工作而已。”

“什么?‘口罩问题’......”他爸望着天花板想了一想。

“完全没印象。”

什么!难道我的父亲罹患了健忘症吗!张理才痛苦地想。

“既然我忘了......那理才,你不妨就再跟我说一遍呗,正好也当着你娘的面,说说你工作的......小店?还是什么‘跨国大公司’?”张理才的父亲开着玩笑凑上前去,注视着理才的双眼。“还有......虽然只是你爹我无理由的猜测,也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总觉得我儿子,好像有什么事儿瞒着他爹娘...感觉很不是滋味啊。”他说完之后,苦笑了一下。

  “这……”张理才望着父亲的眼睛,那双皱纹包裹的眼眸仿佛看透了一切。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与平日毫无差别,但此时,他的瞳孔却散发出哀伤的气息。

  张理才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再次掉出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明明下好决心要全盘告诉爹娘的,为什么事到如今被问起来仍然下意识地隐瞒呢?他不忍看见父母悲伤的样子,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清楚。

  坦白完一切,张理才低着头,不敢看父母的表情。

  “理才,”他的母亲在呼唤他,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悲切,“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和我们说呢?理才,你爸说的没错,你最近的确总瞒着我们什么事情。我有天晚上就看见你手上划了一道大口子,只是心想你长大了,不愿意跟我们说这些小事,所以没有过问。但,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们......”

  张理才没有话应对,一个是他惊讶于母亲敏锐的观察力,另一个是......这的确是他的错误。往日在父母眼中,应该有朝一日成长为无畏男子汉的自己,此时在关键时刻却如此怯懦,简直是......无地自容。

“理才......”他的父亲也在呼唤他,不过声音更加低沉,“这件事,你应该越早和我们说越好,早和我们说了,你心头的结就能早了一会儿,我们也能帮你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难道你是觉得我们太老了、给你拖后腿?所以你才对我们这样东躲西藏的?”千万别是这样啊!我可不希望被亲生儿子说老......虽然我的确不算老,也就比他大将近三十岁而已。还有...我是不是让理才太痛苦了?二十年以来,他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啊......我...是不是,有些做得过火、太为难他了?

纵然身为父亲必须这样循循善诱、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子女倾诉、表达、成长,但他果然打心眼儿里是不想让理才受伤害的。

不过,再怎么样,他心里更清楚一件事——如果现在不忍痛让孩子把一切全都倾吐的话,如果仅仅为了让孩子躲避一时的疼痛而让他这么隐瞒下去的话,那么到时候,到了他再也隐瞒不住、承受不住的时候......自己的孩子,受到的痛苦,可就远不是现在这样的小痛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父亲每说一句话,声音就沉一点,张理才的心也就跳得慢一点。

  “爸,妈,”他好不容易将情绪憋住,使劲儿摇着头,“我这次……只是怕您们知道以后担心,您们千万不要认为我嫌弃您们、瞒着您们,甚至想和您们疏远。”

  父亲和母亲与他拥抱了起来。“哪儿会呢,你永远是我们的亲生骨肉、最最最宝贵的掌上明珠啊。”

  三人热泪盈眶,拥抱了好长时间。“爸妈,”张理才擦干眼泪,“您们可千万不要和外人说这件事,也不要找警察。毕竟……我工作的那个组织应该可以解决。”

  “理才啊,你长大了……”虽然到最后我们还是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张理才的父母眼中噙着泪水,和儿子一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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