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日渐严峻的情形

　　“...请各位居民最近尽量不要聚集在人员密集的场所，暴徒们的计划越来越邪恶，他们大批伪装在人群之中，伺机袭击他人……”一夜之间，新闻就已经变了样子。先是说不必恐慌，可以正常生活；到了现在，已经不许人们聚集在一起了。

　　发生什么了？是怪物数量上涨了吗？张理才有些疑惑。一阵警笛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张理才赶忙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到窗台前，发现远处小区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警车和大群的警卫人员，他们正和小区的物业人员协商，计划进入小区内部驻守。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请进。”

　　“团长！”来人是辽队长，看起来非常高兴，“团长，我们成功与进入‘地道’探索的队员获得了联络！”

　　“所以…...‘地道’通向的果真是地球？之前无法联系，果真只是因为没有信号？”

　　“是的。据无线电推导的结果看，那个地方大致位于北纬39°23′，东经100°36′。”

　　“是在西北地区吗……”团长打开电脑，输入了经纬度查询，“原来是甘肃……好，辛苦你们了，我立刻通知σ小队前去支援。”

　　“是！”

　　随后，团长想起了什么，便又叫住辽队长：“辽队长，北京的袭击情况怎么样？”

　　队长想了想。“城市地区保护得还算到位，我们已经和袭击保卫队联手了，听说北京军区还要派出更多正规军。但是……北京总部这边的郊区不是太好，经常有暴徒无缘无故出现，在突然袭击后又瞬间无影无踪。”

　　团长点了点头。“那就将兵力集中在市中心周围，派出一小部分到五环以外的郊区。记住，为了努力保护最多的地区，付出一定牺牲是有必要的。如果有物资上的需求，尽管来找组织。”

　　“是！我明白！”

　　“唉，看这状况，总感觉有些事情要发生啊。”顾从喃喃自语，绕着小区跑步。不比张理才，顾从的生活习惯“良好”，作息“很有规律”，每天都是凌晨2点左右睡觉，早上七点左右起床，所以身体也更健康，几乎都没感过冒、得过什么大病。等等，这叫“习惯良好”？是的，对于顾从自己来说，是这样的。具体为什么，以后将会透彻地讲到。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老弟！”

　　“荀组长？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顾从非常惊讶，又有些高兴。这毕竟是两个月以来，组织的人第一次用手机联络自己。

　　“是从虫洞里刮来的风！”

　　顾从懵了。虫洞？他还记得上回说到的虫洞，但…为什么要联系自己呢？

　　“李组长的下落有希望了！你知道么，顾老弟，”荀组长故作神秘地清了清嗓子，“虫洞的另一端可是大西北哦！”

　　顾从心里一惊。“西…西北？难道说…那个虫洞不是通向外太空的？李组长没有危险？”

　　“你答对了一半儿，老弟。不过......李组长仍然是下落不明的。”

　　顾从终于松了半口气。原来在他的想象中，那条虫洞应该是通向太空某处的，所以李组长的生命危在旦夕。现在，经过α小队队员努力的搜寻，终于跑出了那片没有信号的区域，成功与组织取得了联系。除此之外，荀组长还跟他说了张理才的猜测——即僵尸，也就是暴徒，是正常人被一种特殊病原体或毒素转化变成的。正事儿说完了，荀组长和顾从寒暄数句便挂掉电话。顾从心里琢磨着刚才的话题，紧接着又给张理才打了一电话。

　　“理才！”

　　“怎么了老顾？”

　　“刚才，荀组长给我打电话来了！”听见张理才疑惑的声音，顾从得意洋洋地继续讲下去，“他说，李组长的下落有了！”

　　“哦？他们派人进虫洞了？”

　　“没错。据说啊，他们还查询到虫洞出口的位置了，好像是在西北一带吧。”

　　“那么远啊……”

　　“不算远，听说虫洞还可以用于星际穿越呢！我一开始还……”顾从想把自己一开始的猜测说出来，但因为惧怕张理才的嘲笑，他把话吞了回去。

　　“话别说一半儿啊，你一开始怎么了？”张理才说，随后他想了想，“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一开始以为这个虫洞是通向外太空——”

　　“好了好了，我的好兄弟求求您不要再说了……”

　　很快地，两个人由一开始正经的学术讨论（怎么看出来的）转变为了现在的拌嘴吵架，变得真是太快了。嗯，这也许就是日常生活吧。

　　“话说，老从，”或许是吵累了，张理才转变了话题，“你最近在干什么？”

　　“干什么？”顾从一愣，“还能干什么，就是到处游山玩水呗，反正我是没亲眼见过那些怪物。”

　　你心真大。张理才在心里吐槽道。“不……我是说，你有没有为这些感染者的袭击做点准备？”

　　“感染者？”顾从想了想，在张理才准备改口之际先说了话，“哦对了！刚才荀组长跟我说，你认为那些僵尸是病原体造成的，对吗？”

　　“荀组长跟你说了啊，他可真是一个容易接受不同意见的人。”张理才有些诧异，因为就连自己也对自己的理论不太确信。

　　“但老才，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僵尸是一种传染病的话……”顾从的声音逐渐有些低落，“那我撺掇的那些什么糯米啊、桃木剑啊、符咒啊不就都没用了吗？”

　　“很有可能，”张理才装作正在思考的语气，“但你还可以买感冒冲剂和板蓝根预防病原体啊！”

　　“我还安人造太阳呢！”

　　“嗯！这个还真可以有！你呀，就把客厅、卧室、厕所安满紫外线大灯，然后如果僵尸一进来，你把它们全都打开，保准让那个僵尸吓得半死。”

“嘿，要不是我还记着点儿中学物理，知道人眼睛看不着紫外线，还真得让你给忽悠咯！诶，但说到防御，兴许我还可以种一些向日葵啊、豌豆啊、西瓜啊......”

“得了得了老顾！您还是回您的虚拟世界里去吧！”

正经不过一分半，两人又一次嬉闹了起来。好啊，那就放下他们不提，一起去看一看BTO的总部吧。

　　“所以，老辽，你已经让你的伙计们和洗个马汇合了？”荀组长再一次给α队队长通了一次电话。

　　“是σ，老荀。”辽队长笑着回应，“没错，荀组长，我们派入‘地道’中的队员已和σ队汇合。但是……尽管如此，李组长的下落仍然不明。”

　　场面静止了两秒。“没事，老辽，你们就专心找吧！在老李回来之前，我会继承他的‘火苗精神’，尽管放心好了！”

　　辽队长笑了起来。“好啊，你这么一说，我相信老李也一定会很高兴的。”他清了一下嗓子，“既然这样，那咱们就都加油干吧。”

　　挂断电话，荀组长用手机扫了扫身旁贩卖机的二维码，拿上一瓶碳酸饮料，哼着曲子便向主办公楼走去。之前曾经提到“窗口”系统遍布整个设施，但实际上，有几种地方是“窗口”系统所不能及的——休息室、审讯室、医务室和生物危害实验室。休息室一共有二十来间，分布在主办公楼和实验楼；审讯室有五间，全部设置在主办公楼的三层；而医务室有将近百间，主办公楼和实验楼每层都有，配备有精良的小件医疗设备。这些地方都没有通风系统，再加之被新安装了一套完备的防护措施，所以它们已然成为设施中的最后一片净土。荀组长走到休息室门口，工作人员给他做了一次全身的、时长两分钟的强制大消毒，随后荀组长走了进去。

　　“你们说说，这都是怎么回事？”里面传出两个男人大声抱怨的声音。

　　“就是，这都什么事儿啊？到现在，连喝口水都得这么大费周折！”

　　“唉，太倒霉了……”

　　荀组长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将杯子放在一张圆桌上，坐进沙发。

　　“诶，这不是小荀吗！”坐在角落的中年男人惊讶地说道。

　　“诶呦，荀组长好！”另一个人也向他问好，看起来这个人是乙组的组员。

　　“你们好。”荀组长笑着回应他们，随后提起了刚才的事情：“兄弟们啊，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唉，”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小荀，你难道不觉得吗？最近的事情很烦人啊，又是机密被泄露，又是朊病毒被释放……到现在，口渴了想喝个水都得这么麻烦。”

　　荀组长挠着头发，“但是……这不都是那些个可恶的叛徒干的吗？如果他们不造反，不瞎扔朊病毒，咱们至于这么难受吗？”

　　“我当然知道啊！”男人虽然还算客气，但能看出他正压抑着怒火，“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那些叛徒要捣乱？肯定是因为咱们这里的制度有问题嘛！”

　　“那，你觉得是哪里有问题呢？”安慰和说服别人是荀组长最拿手的，毕竟是老李的徒弟，一旦他出手，几乎就没有失手过。“如果要是哪里真的有问题，就应该每个人都清楚才是吧。”

　　“这我说不出来，但肯定是有问题。”

　　“可能是制度松紧的问题？”乙组组员问道。

　　荀组长想了想，“我明白了，肯定是因为制度太宽松了，对不对？”

　　“宽松？”男人惊讶地重复道，“咱们的制度还叫宽松？”

　　“当然了，老兄你应该清楚，咱们北京总部是所有分部中制度最宽松的。”

　　“我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因为所有分部中，只有咱们这里没有部长，直接由团长管理。但是呢，她并没有太多机会强制管理咱们，所以只是放出一个制度，然后就去忙其它事情了。”

　　“你要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邪魅的目光从荀组长眼中射出，“虽然有那些看起来很严的制度，但是它并没有强制执行的方法，所以，执不执行那些规定，都是看咱们自己。”荀组长把目光从二人身上移开，看向窗外，“我曾经有一个好朋友，他和我小时候在一个馆子里打过工。来到咱们组织以后，我这位朋友就被派去陕西分部工作了。那段时间里，他几乎每周都要给我打一次电话，抱怨这抱怨那，而我只是默默听着，有时候安慰他一两句。”荀组长把视线移了回来。

　　“其实啊，这事儿还真不能说人家矫情。你们知道吗？在陕西分部，他们部长安排的那些规矩，按他们的话讲，都是些‘刽子手’规定。我给你们举俩例子吧：第一，每天晚上必须在九点前来到总部工作，否则就得强制加班；第二，请假必须要出示证据，还得有一个证人证明你真的有事，要不然不仅得强制加班，还要扣工资呢。而这两条只是他们那里残酷规定的冰山一角。”

　　荀组长的眼眸变得深邃。他的话语仿佛有魔力一般，使人不得不信服。

　　“兄弟，我知道你们都是明白人。咱一块儿来回忆一下，团长有没有因为你们哪一次犯了错，就扣你的工资？还是要求你们加班？好好想一想，咱们哪一次不是想来工作就来，想走说一声就能走？难道不是因为团长过于信任咱们，所以定了那么一堆宽松的制度，留了那么一个大的空子，才能出那么可恨的叛徒？”

　　荀组长说完后，再次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笑容。令人窒息的空气变得再次清新，两名男子也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不公平的。”乙组的小伙子捋了捋白色的衣袖，慢吞吞地说，“我记得，组长，你上回有一次好像私自闯进了甲组组长的家里，然后......团长虽然说要狠罚你，甚至还要牵连我们一起罚，但......但她实际上好像并没有这么干吧？”

“啊，这......”荀组长心里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嗨，她没罚你们就不错了...但虽说的确罚了我，但也不是钱和职位的惩罚，只是让我白白地给实验楼那儿当了一个星期的杂工而已。”他苦笑道。

“……她真的没有对我们多么严格。”旁边那位男人在荀组长说完后，也不好意思地说道。然后，他惭愧地顿住，整理了一下米黄色的制服，接着说：“你讲的话有道理…那看来的确是我们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荀组长站起身来，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知道了那就好好儿干吧，兄弟们！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哪里哪里，明明是我们不对……”

　　说完话后，荀组长早已失去了好好享受日出茶的兴致，便将饮料一饮而尽，先两个人一步出了休息室。

又是忙碌的一天。本来想在家好好休息的张理才得到父母的短信通知，需要他去买些生活用品。老不乐意地下了楼，理才慢悠悠地向公交枢纽走去。

“唉，已经几个礼拜没自己买过东西了，都快忘了路了......算了，就不找地方了，直接去购物中心买吧，贵点儿就贵点儿了。”他叹着气下了公交车。正在路边耷拉着脑袋走路，理才突然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鞋。

“老从——”他大喊着向那双鞋的主人跑去。

　　“呦！”沐浴在夕阳中的顾从好像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去，“这不是老才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刚想去购物中心买点东西，”张理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结果就顺道碰上你了。”

　　“你也要去买东西……”顾从皱起了眉头，又看了看道路两旁来来往往的行人，“看来我的小道消息是对的。”

　　“咋了？”

　　“老才，北京要封城了。”顾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又是你那‘先知团体’的大神们跟你讲的？”

　　“是大神，不是大婶！”

张理才看着他，想了想。的确，这听起来匪夷所思，因为根据汇报，北京近几周再也没发生过袭击事件。不过，仔细一想，其实还真有点道理，毕竟北京可是首都，当然需要严格把控，上海、天津、济南全都封城了，作为中心的北京当然也跑不了了。

更何况，邪教和暴动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得了的。

“得了得了，别管那些了。既然要封城，那咱们就趁机会赶紧多买点儿东西去吧。”张理才拉着顾从的手，飞快地奔向高大的购物中心。

走到大楼门口，他和顾从各从边儿上取了一辆购物车。抬眼一看，张理才惊讶地发现，宽阔的门口一边儿站了一队手持枪械的武警，维持着人群的秩序。

“奇怪啊......”理才推着小车，独自叨唠着，“难道真的要封城吗？怎么净是武警呢......还都荷枪实弹的。”

　　购物中心里，此时正人满为患，眼睛所及之处净是人头，比外边还多。好在这个地方的货源还算充足，可以保证在这么多人的购买下不会断货。不过，让张理才弄不清楚的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提前来这里买东西呢？而且看他们购买的数量还不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们也是听了小道消息，知道北京即将封城？

　　“咦？奇了怪了，这么会有这么多人呢？难道他们也知道？”一边挤着，顾从一边抱怨道。看来他对这个现象也很摸不清头脑。

　　“诶，顾从，”张理才突然想到了什么，“现在是不是已经七点了？”

　　“嗯哼，哪只七点，已经七点一刻了。”

　　“那就明白了老从，新闻已经开播了！而且，北京新闻早就播完了！”

　　听见这话，顾从二话不说，拉着购物车和张理才就朝门口的电视大屏跑去。

　　“由于最近日益严峻的邪教暴徒袭击事件，我国政府正式宣布，11个城市将在今日完全封城，城市公交、地铁、轮渡、长途客运暂停运营；若无特殊原因，请身处这11个城市的市民不要离开自己所在的城市，机场、火车站及各离市通道暂时关闭，恢复时间另行通告。私家车辆的出入将经过严格筛查，武装力量会被派入，请各位市民尽量减少独自的外出活动，多召集亲属好友同行。即将封锁的城市有：北京、上海、天津、石家庄、吉林、辽宁、黄山、武汉、重庆、大理和乌鲁木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