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成亲

燕玄要报恩也不是不可以。

燕玄将手里剩下的果核往后一抛，脸上笑眯眯。

瞧着他的笑模样，我莫名感觉浑身的毛都将将竖起来了，虽然我现下其实是个人。

玄女你说来听听？

燕玄大恩不言谢，何况救命之恩？

他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我面前，俯下身来将我按在桌面上，我默默往后缩，微仰起头，脸慢腾腾热起来。

叫他打量的视线看得受不了，只好撇开眼错开他那张生得过分好看的脸，才刚放空了些，便听他在耳边说了句出乎意料的话。

燕玄我没有什么缺的，你也知我其实无父无母，且并不想去寻他们，所以不如你以身相许？

玄女？

我当场懵了一懵，他说了什么？以身相许？

玄女这、这怎么可以？

燕玄为何不可以？

燕玄你一直吃我的住我的，如今又不愿离去，若不肯嫁我，我是不会留你的。

燕玄而你要嫁了我，成了我的人，我的便是你的，自然可以随心所欲，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玄女不是，燕玄，你真的想清楚了，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便要娶我进门吗？

燕玄重要吗？

他垂下头来注视我，鬓边的两缕发飘散下来，落到我鼻尖，我忍不住眨了眨眼。

燕玄我孤身一人，无财无富，也无功无名，难不成还怕被你一个弱女子骗了什么去？

玄女便是不骗你钱财，我自己也不需要什么身外之物，可你不怕我骗你的感情吗？

燕玄人生不过百年，能叫你骗了，我也不亏，总好过独自在这山上离群索居，孤苦无依。

玄女……

燕玄是你说要报恩的，又不愿意了？

玄女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被他这么一顿抢白，我脑子里有些混。

我先前讲的，我知道的道理大多来自于话本子，并不是开玩笑，阿姐喜欢看，我便也跟着看了许多，话本子里最不缺的，不正是妖精报恩、以身相许的故事吗？

燕玄是人类，如他所言，他的人生至多不过百年，而百年对飞升上仙之后寿数不见尽头的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狐生漫漫，分个百年给自己的恩人，好像也无妨。

玄女好吧，我答应你。

他微一挑眉，又靠近我一点。

燕玄你想清楚了？

我不大适应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玄女想清楚了，你的恩情我是一定要报的，若娶我为妻是你所愿，我自然答应，但……

燕玄嗯？

我叹了口气。

我看话本子里许多妖精报恩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如今四海八荒虽没有不许人妖、人神结合的规矩，但人类似乎都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燕玄若发现我不是跟他一样的人，真的能接受吗？

玄女算了，没什么。

我想了想，又觉得其实无妨，毕竟我实际上是个小神仙，并非女妖精，虽然只是个杂毛狐狸仙，也十分两袖清风，但应该不会让他害怕到哪里去的，顺其自然便是了。

若有朝一日他当真发现了，又不肯接受，届时我恩已报，大可以一走了之，不必有多少忧虑。

玄女我既说了出口，便不反悔了。

燕玄好，我去准备一下。

燕玄握住我的手，笑眯着眼睛，点点头。

燕玄我们今晚便对着东荒大泽立誓。

玄女今、今晚？

燕玄对，今晚，择日不如撞日。

他肯定地再次点头，表示我没有听错，然后身子一直，放开了我，疾步进屋去了。

我猛地呼吸两口，对他的火急火燎倍感错愕。

玄女算了，也不过百年。

我长出一口气，心内平静下来，救命之恩总归大于天，耗我百年时间，还这因果，我不算亏。

说今晚便是今晚，燕玄不知打哪儿给我寻来一身艳丽的红装，颜色过于扎眼，我瞧见第一眼便觉得不喜欢，但穿上竟不错，且他说此为成婚必备，讨个好意头，我也只好不多话了。

向来和我一样喜着素衣的燕玄也换了身红，我觉着我们两个还挺像一回事的。

拜过了东荒大泽，名正言顺，燕玄对我动手动脚起来很快毫不顾忌了，先前我还忧心他日后会说我骗他感情，其实偶尔我反而觉着自己叫他骗了才是。

但我自己做的选择，无论如何也要信守。

其实关于成亲之事，我可以说一窍不通，嘴上知道的一星半点，十之八九来自于话本子，阿娘向来不管我，即便要将我嫁给黑熊精了，也从不教授我这些，我身边只阿姐提点我，可她毕竟已为人妇，私下里的闺房事，总不可能拿来陪我逗趣儿。

何况她觉得我还小，暂时不必了解这些。

所以，盖头一掀，我真真是两眼一抹黑。

只能全交给燕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