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望兰卷·玖

中原京城繁华，即使是白日也热闹无比，小贩的叫卖声不断，青楼娇俏不失妩媚的姑娘坐在高楼上倚着栏杆，时不时冲底下过路的公子哥抛个媚眼就足以让人失魂落魄。

夏侯惇一行人穿的严实，做贼似的采买物资，夏侯惇心不在焉，被余后一个骑马的弟兄问：“老大，为啥不告诉嫂子咱们今儿要到京城来？”

话一出，夏侯惇心思更沉了，小六见状一掌拍向发问的小兄弟后脑勺，“说了多少次，叫人甄姑娘！”

另一人没有眼力见，仍然回应：“些许是因着嫂子要找的人在京城罢。”

“噢～那敢情是老大不想嫂子那么快走啊！”

“也是。嫂子人生的好看，又烧的一手好菜，老大，干脆别让嫂子走了，寻那负心汉作甚？”

“就是就是，好白菜可别让别家的猪拱了。”

“你这傻货居然骂老大是猪？！”

“不是，那不就打个比方嘛，老大，我绝对没这意思！”

“……”

几个铁汉像七大姑八大婆似的七嘴八舌说个不停，瞧着夏侯惇脸色愈来愈黑，小六制止道：“你们几个傻货适可而止！”

拉了拉缰绳，夏侯惇勒马停步，“你们先回去，俺还有点事要办。”

“为啥？老大你要回那小摊多买几个首饰给嫂子吗？看你方才盯挺久了都没买，是怕咱们大伙笑话嘛？”一小弟毫无眼力地说。

夏侯惇闻言一个眼刀过去，小六忙打圆场：“得了，少说点要死啊你。”

“对不起，我错了……”

“那咱们先回去，老大你自个儿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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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这位壮士你又来了。”首饰摊前，商贩看见立在摊前披一袭斗篷的夏侯惇，欣喜道。

不用想都晓得是大生意，小贩忙迎上职业笑容，一一介绍自己的货物。

“壮士您瞧，这步摇镶嵌了西域上好的红玛瑙，上到贵族夫人，下到邻舍姑娘都喜欢的。”

“您再看看这雕工精细的檀木簪，这色泽戴头上可显气色了。”

“还有这玲珑八宝步钗……”

几件簪珥被商贩一顿天花乱坠地吹，夏侯惇大糙汉子哪懂得这些个姑娘家的门道，硬是听昏了脑壳，想着一并买下，又怕显不出自己用心良苦，正苦恼时箱匣角落处的步摇让他眼前一亮。

“这个是……”他拿起步摇细细研究。

小贩眼中精光一闪，谄媚道：“壮士您眼光真好，这是并蒂莲海棠步摇，小商敢保证，这京城仅此一只……”

随后商贩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夏侯惇全数左耳进右耳出了，只瞧着那步摇样式精美，脑海中不禁联想出甄姬簪上步摇的模样，她朝他盈盈走来，发髻中的步摇垂下珠链轻晃，交碰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正如他初见她时的心跳。

付了银两，让商贩精心装裹后，夏侯惇将步摇揣进衣兜，随口问道：“向你打听一个人，叫弈——”

他忽地才想起自己其实并未真正听清楚过甄姬心心念念的这个名字。

不过小贩反应快，接上话茬：“您是要寻弈星丞相吗？”

“呃，或许是。”本以为只是个官家公子，不曾想官位这般高。

“我猜八九不离十，毕竟全京城就这一人弈姓，听说当今右相是他的叔父，不久前右相还求得了圣上赐婚把女儿嫁给了他，当时京城可是万人空巷呢。”

夏侯惇面色一僵，心脏似悬了巨石般难受，他沉声问道：“多久前？”

小贩挠了挠头，认真思考了片刻，回答：“估摸着仨个月前罢。”

算了算时间，应该就是甄姬怀孕不久后。

女人柔弱而倔强的面容浮现脑海，明眸善睐却盛着落不尽的琥珀，一把怒火没由来地就冒上心头。

“您还好吗？”小贩瞅着夏侯惇脸色变化，不安地问着不自觉阖上了饰品匣，生怕这人从哪拔出一把刀毁了他的摊子。

夏侯惇松了松攥紧的拳头，深呼吸了几口气，“那弈星如今家住何处？”

小贩仰首朝东北方向指了指，“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就能见着了，匾上刻着弈府，仔细寻寻应该不难发现。”

“好，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