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们长得太像了

萧蔷此时在一家纺织厂任销售助理。

李薇毕业后留在元洲。在上学时她已早早就为自己铺好了路。一毕业就顺利进入了一家大公司做了财务出纳。

赫轩美院毕业后没有接受家里为他安排好的工作。自己在上海找了一家服装设计工作室，做设计助理。

看起来一切都很平静，顺其自然。

可赫轩心里的懊悔和痛，分明掩藏得那么艰难又无力。这种痛，他越想摆脱就越感觉徒劳。最后只有放纵自己，用酒精和放浪的生活来麻醉自己清醒的神经。他彻夜玩乐，疯狂不羁。

现在的他整日除了酒和女人，还有就是他擅长的设计。

不是他有什么事业上的追求和目标。而是，他真的喜欢，喜欢投入其中享受那创作的乐趣。

他的作品无规可寻，天马行空。

他总能跳脱当下设计师都在用的技巧和各种流行元素。

渐渐的他的作品被大家关注。

不是因为销量好，而是独具风格。

喜欢它的人会发自内心喜欢，不是因为流行。

一年多过去，他已然是这家有规模的工作室的名人了。

这并不全是因为他的业务，还有他无人不知的放浪的生活，当然还不得不提的是，他那俊朗帅气的脸和挺拔的身材。

然而这张脸上的双眼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明媚温暖，只剩下让人生寒的冰冷。

他的身边从不缺女孩儿，不过这些女孩儿也都知道，和他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

这一切的变化，李璐凯也许不明白，但刘媛绝对清楚。

她知道这一切的症结。

因为她从她儿子的眼里分明看到了对她的“恨”。

但她不能说破。

她相信他还年轻，一切不愉快都可以过去。

到那时她的生活也算完满了，儿子和老公都是她一人的了。

***

上班以后，萧蔷工作很努力。

因为她有相当的美术鉴赏功底，所以在纺织产品开发上能给出很多设计意见。很得上司肯定。

半年不到就成为了正式销售。

也是在这期间她认识了周启铭，她的同乡，一位小型服装厂的老板。

应该说她和老板娘胡莹的关系更近。

胡莹很欣赏萧蔷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

她勤谨踏实，从不因业绩而失信或欺瞒客户。

正因如此她的业绩在同事们的诧异声中快速提升。

胡莹公司现正缺一位得力的销售，她想让萧蔷跳到她的公司。

萧蔷既留恋大公司的学习机会，又向往自己能独当一面痛快地去拼搏一翻。

最终她选择了胡莹的小服装厂。

这也许是多数年轻人都会做出的选择，因为他们渴望到新的天地去验证自己。

到了叫“艾安琪”的服装厂以后，她在胡莹的引见下，第一次见到了老板周启铭。

见面的一刻她差点就失态了。

周启铭和赫轩的脸长的很像。

和赫轩一样眼角长长的，微笑时，眼睛那弯弯的弧线让人很温暖。

只是赫轩的脸上现在已不见了那两弯弧线。

那时，萧蔷的神志突然就游离了。

怔怔地看着周，直到胡莹叫她。

***

李薇对她现在的一切很满足。

她这个煤矿临时工的孩子，如愿留了在这个省会城市，还靠自己的能力端上了大公司的金饭碗。

这不得不说她真的有相当的能力，当然不全是指专业和才学。在同样起点的孩子里面她当是佼佼者。

上班后的李薇把自己包装的简直变了个人。

一反过去朴素的着装，换以时尚前卫的风格。

每次回到矿区，她都能感受到别人那艳羡的目光。

为了走出矿区，她很努力，她终于也能让人仰视和羡慕。

此时她的心里是安慰的。

“薇薇，挣了钱省着点花，弟弟还在读书呢，”李薇妈妈每次在李薇回家时都不忘提醒她。

李薇有些不悦地回道：“记得呢，我哪次发工资没有打给他，总唠叨。”

李薇的妈妈继续说：“你不比那些干部或正式工家庭的孩子，他们独生子女，条件好。我们家就靠你爸爸一个临时工的工资，要不是我开个小店补贴点，哪能供得起你上大学？”

坐一旁的李薇的爸爸开口了：“你别说了，我们虽然条件一般，可我们家孩子很争气。微微不但上了好大学，还帮着家里供弟弟读书。那李矿长家的赫轩都参加工作了，还不让家里省心。”

一听说赫轩的事，李薇马上问道：“爸爸，赫轩怎么了？你怎么知道?”

李薇的妈妈道：“赫轩妈妈那天给我打电话闲聊，”

李薇打断妈妈：“什么，她去了上海还找你聊天？你们关系还真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喜欢找我聊天，让我给她宽心。她那边没什么朋友。她说赫轩现在学坏了，成天夜不归宿，在外面疯玩。他们对他说不得劝不得，一点招都没有。“

李薇听到此，心里隐隐地心疼。

心疼赫轩也心疼萧蔷。

她没想到赫轩会因此消沉成这样。

她突然有一种很想见他的冲动。

多年来她对他的喜欢只能不露痕迹地小心隐藏。

那现在我是不是可以借着发小情谊去靠近他，温暖他呢？李薇想。

李薇感觉她是真的很心疼赫轩。

李薇让妈妈跟刘媛要了赫轩的工作地址，说过几天去上海出差，顺路去看看老朋友。

本来说赫轩有呼机，可李薇说不用。

并且让妈妈嘱咐刘媛，不要跟赫轩说起此事。

因为她想着，这样一切看起来会更自然。

***

李薇到了上海，她辗转找到了赫轩的公司。

她像一个地下特务一般，只站在远处秘密监视和寻找。

她终于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赫轩。

赫轩和一群同事嬉闹着走出公司，他一边放肆地笑，一边撩逗着身边走着的漂亮女孩。

李薇把帽檐压得很低，他们就从她身边走过。

他的笑的确很放肆，没有从前一丝的温暖。只让人感觉飕飕的寒意。

现在的赫轩和从前比，简直就是魔鬼和天使的差别。

李薇颓然地靠在街边的长凳上，她想，她该回去了。

可不知怎么，闭上眼睛，总能出现赫轩那双明媚温暖的，能融化世间一切的双眼。

挥之不去。

她起身走在熙攘的人群中，脑海里一直都是那双眼。

她确定，她要见他。

第二天下午，精心打扮后，时尚又利落的她等在了赫轩公司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