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时分,面色苍白的李璐凯向招待所走去,一进门就喊易秋给他赶紧倒水。
“早上忘了喝降压药,现在头晕才想起来,好难受。”李陆凯将药一口咽下,跟易秋说。
我看你面色很难看,我给你开一间房去躺会儿吧。 李璐凯点头。
易秋带着李陆凯到房间,刚安顿他躺下准备离开时,突然传来粗鲁的敲门声。
她走去刚将门锁转开,刘媛就破门而入。
当看到躺在床上的李陆凯时,她回头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
易秋还没来得及反驳和解释。就被刘媛抓着双臂向后用力推去,使她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
刘媛还不依不饶地骂到:“自己的男人死了,就来勾引别人的老公!”
李路凯喊到:“刘媛,够了,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易秋眼中喷薄着怒火,从地上腾地站起来,一个耳光打在了刘媛脸上。
刘媛喊叫着不顾一切地朝易秋扑打过来。
这时闻声陆续赶来几个人同李陆凯一起将她们分开。
然后李陆凯一把拉起刘媛离开了招待所。
刘媛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吃了莫大的亏,心情郁结病倒了。
赫轩放寒假回到家,刘媛还卧病在床。
听完妈妈所有的哭诉之后,赫轩除了给妈妈悉心地照料。他真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宽慰她。
爸爸已经和他们解释了误会。
李陆凯说,是因为那天送完客人,返回途中觉得非常不舒服,刚好路过招待所,去要杯水喝药。
他还告诉他们,他和易秋之间仅仅是老同学关系。
赫轩选择相信爸爸。
可面对妈妈的痛苦,他很无能为力。他也试图说服妈妈让她放下,告诉她一切皆是谣言和误会。
但那一巴掌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更何况当事人呢!
这些天,赫轩没有出门,一直呆在阴云密布的家中。
这期间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忧郁到了极点。
一边是自己的挚爱,一边是自己的亲妈。这两个女人都给了自己这人世最真挚的爱。
她们的一切都牵扯着他敏感的神经。他不忍心伤害她们哪怕一丝一毫。
刘媛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的苦恼她都看在眼里。
这天刘媛对自己的儿子说:“轩轩,你和萧蔷分手吧,她有什么好的,和她妈妈一样。你和她在一起,就是给妈妈的心上插刀子。”
刘媛激动的满面通红。
赫轩扶妈妈躺好,平生第一次拿了烟猛抽起来。
看着床上憔悴虚弱的妈妈, 他的心里万般不舍。
赫轩又犹豫煎熬数日后,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萧蔷家的电话,约了萧蔷来到他们的老地方,小河边。
结冰的河面覆盖着白雪。天气异常寒冷。
萧蔷踱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河边,这些天她早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从赫轩电话里的声音更加印证了她的担心。
赫轩已站在了那里,听到有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
就这样静静地不知站了多久。
萧蔷明白了一切,任凭泪水在脸上静静流淌,那么冰凉刺骨。
赫轩终于还是开口了,哽咽地说:“萧蔷,我们分手吧。”
萧蔷顿时嚎啕哭到: “你最终还是放弃了。”
赫轩回过头看着满面泪水的萧蔷,心疼地扶着她的肩跟着哭到:“我不想放弃,我很心痛。可是我妈妈受了那么大的屈辱,我不能再伤她了。”
萧蔷挣脱他的手生气地说:“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赫轩无话可说,一双泪眼看向了远方。
萧蔷站到赫轩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沙哑的声音乞求般的问:“你不想伤她,那我呢,我的心就不会痛吗?”
赫轩立刻闭上了眼睛,她那痛苦迷茫的脸,还有绝望的声音,顿时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又紧又疼,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他急速地呼吸,然后突然大声地呼号出来,那么歇斯底里,任泪水飞溅。
“我知道你痛呀,我也痛,很痛!可你知道,她为了我曾割下自己皮肉!”
说着他快速脱掉棉衣,一把扯去内衣,赤裸着上半身,给萧蔷看他背上的一圈不规则的疤痕。
他用胳膊抹了一把泪,看着萧蔷说:“小时候一次车祸,我背上被刮了一大块肉,是我妈割了自己的皮肉给我补上的。”
萧蔷心疼地看着赫轩的脸很久,很久。
然后凄然地说:“好吧,我们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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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萧李两家的闲话,已不是在背地里偷偷相传了。
它已成了矿区公开的谈资。
一向勤谨开朗又被人尊重的的李陆凯,如何能够忍受别人在身后谈论自己的飞短流长。
他恨刘媛如此不开通,拈酸吃醋。
这女人一直觉得,李璐凯对易秋不是简单的老同学关系。
这个前矿长的女儿,被人仰视惯了,她恨李璐凯让自己丢脸丢在易秋那里。
再粗枝大叶,这一切他还明白,所以心里又很怜悯这个女人。
他知道自己心里无论有怎样的情愫,他都会把家庭和事业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刘媛放着眼下和谐平静的日子不过,非要去自寻烦恼。这种日子真的让他越来越窒息。
他一天都不想呆下去了。
既然活的这么不痛快,那就走吧。
于是李璐凯毅然辞职,去上海投奔了早就想让他过去的大学同学那里。
不久后就卖掉房产举家迁去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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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萧蔷鼓起莫大的勇气想留下孩子,老天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这一年来所有的煎熬与苦楚,让她简直不相信自己还能撑得过去。
可她还是挺过来了,她都佩服自己咬着牙走了这么久。
简单收拾好行囊,和妈妈告别后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她发誓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为了自己和妈妈,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家。
到了广州,和同学们一起租住在一间小屋里。
萧蔷第一个找到了工作。
并不是因为她的能力多突出或者更幸运。
而是因为她要求低。
她学的是哲学。
她认为每一个地方都是她加深和验证自己所学的地方。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虽然她不想承认。
那就是她要用忙碌的工作来压制心底的痛。
那伤痛像条小蛇一般,经常会蜿蜒着绕到她的心头,肆意地啃噬。
那种痛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