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变数

张日山冷着脸朝罗雀吩咐道：“屋后有人，追！”

罗雀领了命一边打电话叫人一边甩开鱼竿线快步朝屋后追了过去。

“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们、都不会成功的！”张日山抬手把枪口对准了对面的男人。

梁湾大惊，连忙去拉他的手：“张日山，不、不要，别冲动！”

对面的男人眼里没有了刚才的无措与震惊，“想不到，最后居然会是死于张家人之手，开枪吧！”他同张日山对视着，口中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语气平淡，不起波澜。

张日山低头温柔地看了梁湾一眼，又接着面色如霜地抬头盯着那人看：“我不杀你，但也不会让你好过，任何想要威胁到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着歪了歪枪头扳动扳机开了一枪，对面的男人闷哼了一声，半跪了下去，捂住不断往外冒血的大腿呻吟着。

“大叔，你没事吧？”梁湾跑到男人身边扶了扶他。

“张日山，你在干什么？！我都说了他不是坏人！”梁湾有些气愤。

张日山面色沉重：“坏人脸上会写坏人两个字吗？汪家人的手段你根本就不清楚……刚才屋后的人想要安炸弹炸死我们，现在这个人又不怀好意地接近你，你还护着他！”

梁湾被张日山呛得无话可说，屋后出现的人她又何尝不猜疑？

但也许是因为那封信，也许是因为那个木盒子里的东西，也许是因为那男人眼中的沧桑， 又也许是因为他太有可能真的是她想要找的人了，而屋外的人只是意外，所以她宁愿相信他一次，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而且现在张日山也来了，她又什么好畏惧的。

“大叔，走，我带你去医院包扎……”梁湾对张日山的话不做反驳，自顾自地把男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怎么就这么倔呢？

张日山皱着眉头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拉起她的胳膊把她拉走。

这一回，梁湾再也无力抵抗，因为张日山手上的力气很大。

梁湾被张日山整个带着往前走，她还在拼命挣扎着，注意力全放在手上：“张日山，你个王八蛋，你放开……”

张日山边拉着梁湾往前走边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却脸色大变。

因为他看到那个男人踉跄着站了起来，面色有些凄厉又有些凄然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计划不变，目标LW，可使用炸弹。

计划不变，目标LW，可使用炸弹。

计划不变，目标LW，可使用炸弹……

张日山立刻把梁湾拉到身后，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男人开了一枪，张日山的枪法很好，一枪正中心脏，男人再也来不及做任何动作。

梁湾被张日山推到一旁还没站稳晃过神来，耳边就听见了枪声，她不可置信地往男人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了男人的心脏位置出现了一个血洞，男人震惊的表情还留在脸上没有褪去，但是人却轰然倒下。

“大、大叔……”梁湾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大叔！”梁湾踉跄着跑到男人的身旁，伸出颤抖着的双手，看着他依然睁着的双眼，却不敢碰他一下。她才刚燃起的希望，她刚将要接近的真相，就在瞬间灰飞烟灭……

梁湾的眼里已然蓄满了泪水，她泪眼朦胧地抬头朝张日山望去，张日山开枪的手将将放下。

果然……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出尔反尔？为什么要把她的希望捏碎……

闭眼睁眼之间，梁湾已经泪流满面。

她伸出手去，轻轻地帮男人阖上了眼。

“湾湾……”张日山走近她的身旁，伸手去拉她的胳膊，“这里交给罗雀处理，先跟我回去吧，回去我再跟你解释……”

他知道他吓到她了，但是如果那个男人把手中的东西一按，他们就都走不出这里了……

梁湾用力地把他的手从她的胳膊上扫掉。

为什么要是张日山开的枪，如果开枪的是别人，她还可以有谴责的动力，她还可以把全部的悲痛和恨意都发泄在那个人身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她最爱的男人、她的丈夫开的枪，这让她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张日山，”梁湾有些无力地开口，眼睛无焦点地望向前方，“张汪两家的恩怨，真的已经深到这种程度了吗？即使已经脱离了汪家多年，是不是只要身上还背负着这个凤凰印记，就是你的敌人，你就非消灭不可？”

“梁医生……”张日山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悲戚，有些心疼地开口唤她。

“张日山我告诉你，”梁湾抬起头来看他，眼睛蕴含了一些张日山看不懂的东西，“我梁湾不是汪家人，但我身上也有凤凰纹身，和他一样，也许我们之间，还流着一样的血，你杀死的、有可能是我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更有可能、是我的父亲……”

张日山闻言震惊得瞳孔放大……

“我知道你不信，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所以我需要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一点时间就够了，那样也许我就可以找到我的亲人了……”梁湾站了起来面对着张日山，“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都不给我这个机会！！即使他真的是汪家派来的人，可是他并没有伤害我，你为什么就不可以放过他呢……”

平淡的陈述语气，演变到了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梁湾看向张日山的眼睛里，含了太多外泄的悲哀。

“湾湾……”张日山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扶住了梁湾的肩，此时的他第一次见到梁湾这个绝望而悲痛的样子，他彻底地慌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她不这么难过，这样的她让他的心很痛很痛……

“会长，人跑了……”

梁湾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耳边传来了罗雀的声音还有另外一些人的脚步声。

梁湾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一些，接着别过头不看张日山，而是对罗雀说了一句：“罗雀，帮我个忙……”

罗雀看着气氛诡异的两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夫人，您请说……”

“帮我把他抬到我车上……”梁湾边说边站了起来，只留下张日山的两只手还悬在半空……

“会长……”罗雀想了想，还是应该请示一下会长。

良久，张日山慢慢地收回了手站了起来，面色冷峻：“就听夫人的！”

罗雀开始行动起来，让旁边的手下帮忙一起抬人。

梁湾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越过张日山回了屋里，抱了个木盒子出来，临走前望了张日山的背影一眼，两行清泪又热滚滚地淌下，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医生，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天色暗了下来的四合院，显得有些昏暗凄寒，此时立于院中的人，又何尝不是苦寒加身，一片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