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变数

“你见着了？”

低哑的声音从他一边响起，睿桉连忙端过水给她喝，见她喝着水，睿桉问她，“这便是最近阿姐忙的事吗？”

长清放下杯盏，“是的。”她抬眸看他，“最近大皇子和三皇子跃跃欲试，便是因为这个。”

她起身，绕过案桌，“父皇将这事交于我手上，就这几天要给他答复。”

睿桉明白，西北是块大肉，谁咬下谁的占据优势越大，只要能说服阿姐，就能得到此助力。

皇帝将事交给她，为的就是让她选人，或许让她自己安排人。

“我准备让你去！”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睿桉惊讶抬眸瞧她。

没想到阿姐既如此看重他，“阿姐，你…确定？”

让他这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过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会拥护夺储的机会，他将拥有郭氏一族之力，这未来储君，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吗？

谁都知道皇帝喜爱长公主，甚至有了立嫡长女的想法，而长清若是将他推上去，那么，作为一个教导他的长公主，未来极有可能成为摄政长公主。

这一切代表什么，他不信阿姐不知，而他也清楚。可是阿姐，你为什么要万般信任于我？外戚干政，不就走了前朝的人老路吗？你就不怕最后落得了是前朝的下场？

睿桉思绪万千，但长清并不在意，她道，

“十一，往日阿姊总是跟你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她低垂下眼，低声问，“如今阿姊只问你，愿不愿意为了阿姊，去边境，去当阿姊的后盾。”

睿桉猛地往她跟前一跪，“阿姊！我愿意。”他抬头看她，眼神清晰，目光真诚，“阿姊，睿桉自知聪慧不如阿姊，或许说，这皇室中，无一人比得过阿姊。”

他语气真诚，话语认真，“我愿作阿姊永远的后盾，若阿姊能坐上那至高的位子，睿桉九死未悔。”他伏低身，将头点地。

(九死未悔：取自屈原《离骚》，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长清看着他，也没叫他抬头，亦没叫他起身，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良久，长清低沉的声音才在睿桉头上响起，“抬起头。”睿桉听话的抬头，便看到阿姐蹲在他面前，视线与他平视。

她纤纤素手抬起，将它放于他脑后，顺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抚摸。“阿逸，你是我的弟弟，唯一的弟弟。”

十一眼晴瞪大，“阿姊？”

长清知道他的疑惑，她看着他，“这些年来，父皇总让子女与其母分离，其实怕的不是外戚，是为了让他们成为……”她停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那些所谓早夭的皇子们，其实是被父皇送出了宫，那些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孩子。”长清叹息，“父皇多疑，除了我与母亲，谁都不信。”

“若真有，怕是只有外祖父了。”

她语气很淡，“幼年时，我随父皇母亲四处征战，父皇总说，‘本帅之子，何惧战争，便是日后登上那至高的位子，我家长清也是值得的。’

“因而拥护父皇的便等同于拥护我，新朝更换，为了声誉，部分世家不可灭，而宫中，多的是与父皇达成共识的旧部之女。”

她看着他，“而你，是如今唯一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