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难河畔的母与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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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草原上只留下两个篷帐:月伦兀真和她的儿子铁木真、合撒儿、合赤温、帖木格以及小女儿帖木仑占一个:也速该的另一妻子速赤兀真和她所生的儿子别克帖儿、别勒古台也占一个。

蒙力克的篷帐被拆走了,他的父亲察刺合老人因反抗被杀。他跪在尸体跟前,发誓要为父亲报仇,还要为也速该的孤儿寡妇报仇—他几年以前已经偷偷的爱上月伦了。

月伦还不肯就此死心,她亲持也速该遗下的旄纛出发，去招聚被迫散去的部属。蒙力克每次随行,保护她,安慰她,接受她的任何命令。少数部众招回又散去,这工作是失败了:但蒙力克的爱却有了补报。

月伦兀真不愧是女中丈夫。她早就察觉了蒙力克对自己的痴心,可是她深爱也

速该,并不爱这个年轻人。此时迫于情势,她问过铁木真毅然再嫁蒙力克。从此以后,蒙力克越发的死心塌地了。

纵然有了一家之主,因为缺少生活所需,月伦的辛苦还是可歌可泣。后来的蒙古诗人这样颂赞她:“生而俊美的月伦母亲,穿着百结衣裙,来往于斡难河畔,采拾杜梨野果,掘取红蒿草根,掘取葱韭,抚育着聪明、有福、有帝王气象的儿子们。”

又颂赞铁木真兄弟的孝顺:“兀真母亲抚养的儿子们,都有英勇气概,威武、矫健、颖慧,坐在斡难河滨,钓取河里的游鱼,奉养兀真母亲。贤明兀真抚养的儿子们,都有治国的才干,往有鱼的河上去,钓取水中的游鱼,奉养天命母亲。”

是这样的母子相依为命,才能够艰苦地活去。但他们的小天地仍然有内部矛盾,同父异母的兄弟间还是不免流血。也速该在生时,不太喜欢另一个妻子速赤兀真和她所生的两个儿子。

现在也速该死了,月伦再嫁蒙力克,这就使速赤越发眼红。蒙力克成为这个家族的唯一壮丁,使月伦母子不可避免的生活得较好。速赤为此忿忿不平。她的心绪影响了孩子们,别克帖儿跟别勒古台就常和铁木真兄弟闹别扭。

月伦知道了这种情形,常常告诚铁木真跟合撒几“神母阿阑豁在丈夫死后,每晚梦见淡黄色的少年从天窗进来,和她燕好,不久连生三子。先前的两个儿子歧视这三个兄弟,而且在背地里议论母亲。

“神母叫五个儿子围坐着吃腊羊肉,每人给予一支箭,叫他们折断;他们很容易的折断了。又把五支箭扎成一束叫他们折断他们轮流着折,却不能办到。因此神母阿阑豁教训五个儿子说:你们都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如若一个个分散,就会被人折断:如若你们团结一致,那就象扎成一束的五支箭,水远没有人能够击败你们的了。

五个儿子全听话,此后相亲相爱,先前的两个几子创立了那儿鲁斤部落,神生的三子就是我们尼伦部落的祖宗。他们是

同母异父,你们是同父异母,情形差不多,所受的难也差不多,怎么不学学神母的儿子呢?”

铁木真十分感动,说道:“神母的话很对我一定遵从母亲的嘱咐。”

合撒儿却说:“好人不能光由我们做,也要他们不再欺侮才行。母亲既然这样说了,今天抢去的云雀就算了。但下次我就不再客气,我要跟别克帖儿比箭。”

合微儿的善射可比成人,若有此事,别克帖儿非死不可。月伦知道合撒儿的脾气,再劝无益:只把铁木真叫到一边,暗暗啊咐他别让合撒儿胡闹

但第二天终究闹出事来!

合撒儿背弓箭袋,拿着钓杆到河边钓鱼。铁木真不放心,也带了弓箭跟了去,牧着九匹仅存的马,远远的监视着。。

不久,别克钻儿跟别勒古台也来了别克帖儿去钓鱼，别勒古台和铁木真坐在一起牧马唱歌

合微儿钓到了一条大银鱼,喜欢得举起来向铁木真高叫。铁木真向他挥挥手。

别勒古台说:“合撒儿不该那样得意!这一来,别克帖儿要抢他的了。”

果然,别克帖儿半天钓不到鱼,又是生气,又是眼红。他不声不响的站起来,一把抓住银鱼,回头就跑

合微儿取下强弓,拉得弓弦发响,喝令止步。

铁木真知道危机瞬息,一面高声阻让,一面飞上马背赶来别克帖儿也带着弓箭,听得背后弓弦发响,也就括弓搭箭,回身站定。

铁木真急了。他看到别克帖儿已经是箭在弦上,合撒儿却还未抽箭。百忙中他想到一个办法,在马上拈号搭箭射向别克帖儿的左腿,只打算弄歪他的箭准。

三张弓几乎一齐发响。别克帖儿那一箭最先射,根本射歪了。合撒儿那一箭后发先至,正中他的咽喉,使他倒下。于是铁木真那一箭就钉在他背上,催他死得更快些。

大错铸成,连铁木真那样沉得住气的人也没了主张。他下马抱起别克帖儿,茫然四顾,似昏暮迷失的孤羊。合撒儿站在对面,手里的弓垂到地上。他本意只想威吓别克帖儿送还银鱼,不道别克帖儿回身便射。他弓强、手快、箭准,刹那间出于本能的射了一箭。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杀的竟是同患难的兄弟。

最年轻的别勒古台起先还以为是兄长们闹着玩,笑着叫着的跟过来,及至看到别克帖儿血染衣襟,吓得瞪大了双眼。

究竟还是铁木真果断,他抱着尸体说:“是我射死了别克帖儿。合撒儿,去请母亲来!别勒古台,去请速赤兀真来!”

两个孩子匆匆奔回篷帐。不多时,各自领着母亲跟来。两个兀真对处理这种事情全无经验,女人终究是女人,面对着死亡一齐颤栗。

铁木真把别克帖儿的尸体放下,平静地说:“是我不好,请降罪!”

月伦瞪着合撒儿,合撒儿低下头去。

这一章就像这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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