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眉

永宁二年，皇帝顾沉芊与丞相之子沈瑾瑜成亲，封沈瑾瑜为皇夫，入主忠元殿。

顾沉芊坐在桌子面前，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弄来摆弄去，心里没有一点儿成婚的快乐。

顾沉芊“嘶...”

或许是常渝不小心，顾沉芊的头发猝不及防地被扯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抬头一看才发现身后换了一个人。

他瘦了——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现在更添瘦削，眼底的乌青毫不掩饰地呈现在顾沉芊的面前。

顾沉芊“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禹司凤“臣听闻民间成亲都会有娘家人在，如今只有我才能算你半个娘家人了。”

是啊，娘家人，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她的亲生父母，后来的义兄已经死了，还有个侄女...下落不明。

禹司凤拿起梳子，随着他的动作，一旁的常渝开口。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这头是禹司凤给梳的，只是这话与他却并无半点关系，与顾沉芊举案齐眉的不是他，子孙满堂的也不会是他。

梳完了头发，禹司凤用左手轻轻抬起顾沉芊的下巴，右手拿起桌上的螺子黛，轻柔地在顾沉芊的眉头描摹。

常渝本来想要阻止禹司凤，却被顾沉芊一个手势阻止了，便退出房间在门外守着。

禹司凤描眉的动作很是熟练，顾沉芊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到。

顾沉芊“将来若是为你的夫人描眉，一定是好看的。”

禹司凤的手顿了顿，复又重新开始动作，只是这次眼神落在了顾沉芊的眼睛上。

禹司凤“会的。”

禹司凤和顾沉芊就这样望着对方，没有下一步动作，也没有说话，她们心里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但身处当世，即使知道也许下一刻自己就会死去，还是得从容地过完现在。

“陛下，该前往祭坛了。”

常渝在外面提醒到，时间已到，如果再让禹司凤待在里面，只怕人人都颇有微词。

顾沉芊拿过一旁的羽扇，将自己的容貌遮了一半去，只露出一双多情的眼睛，如钩子一般勾动禹司凤的心弦。

顾沉芊“我好看吗？”

禹司凤“陛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顾沉芊和禹司凤牵着红丝绸出了门，禹司凤今日穿了一身金丝蟒袍，看上去倒也像新郎，只这一刻，他有一种今日是自己与顾沉芊成亲的错觉，只是不久之后他就要将手上的这段姻缘交给旁人。

沈瑾瑜站在祭坛下，看着顾沉芊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接过禹司凤手中的丝绸，不去看禹司凤一眼，只痴痴地盯着顾沉芊。

沈瑾瑜“你一定会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人。”

顾沉芊“谢谢...”

祭礼毕，拜堂，入洞房，夫妻百年好合...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轰隆隆的雷声伴着闪电走来，人人都缩在房里，没有人注意到有人在屋檐下站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