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时候

顾沉芊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深夜，禹司凤正靠在她的床边小憩，宫殿里灯火通明，顾沉芊却感觉到了无尽的黑暗。

禹司凤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沉芊抱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然后躲在床上的一角。

他温声温气地哄着顾沉芊，像哄小孩子那样给她唱着童谣，直到顾沉芊入睡。

禹司凤“陛下如何？”

禹司凤不敢离顾沉芊太远，只好在屏风外的外厅询问一直等在这里的太医。

“陛...陛下是一时急火攻心，加上之前连日操劳，身体便有些熬不住...”

太医说话的时候战战兢兢的，大概是怕惹到了眼前这位信王大人。

禹司凤“你就在这里守着，我去给陛下做点儿吃的，有什么事立马告知本王。”

“是...是！”

禹司凤不放心地离开了，出门前还特地看了一眼顾沉芊的方向，透过屏风，禹司凤能看到顾沉芊此刻正好好地躺在床上。

可禹司凤刚一离开，顾沉芊就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太医一进去就见年轻的帝王坐在床榻之上，一脸阴翳地看着自己。

“参...参见陛下！”

顾沉芊没有登基之前以狠厉出名，登基之后以喜怒无常出名，太医伺候她不久就见见识了这位帝王的本事。

顾沉芊“朕怎么了？”

“陛下昨晚在芸娘...然后晕了过去，还有...”

太医支支吾吾，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他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大秘密，足以让自己被株连九族的那种

顾沉芊“说！”

顾沉芊本就头昏脑涨的，如今这太医说话还遮遮掩掩，弄得她心中更加烦躁，说出的话也就愈发不耐烦，吓得太医哪里还敢遮掩。

“陛...陛下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小，等到说完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害怕地趴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

顾沉芊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两个月啊，她自然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不过这两个月里刀枪剑影，这孩子居然能够活下来。

顾沉芊不舍地闭上了眼睛，轻放在肚子上的手逐渐握成了拳头，连指甲划破皮肤都没有察觉，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几乎是一瞬间，顾沉芊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她收起了自己脆弱的样子，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顾沉芊“你去准备堕胎药吧...”

只是一句话，顾沉芊仿佛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她感觉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好像踹了她一脚。

那个还没能出生就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力的孩子仿佛在埋怨她，埋怨她身为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能够这么毫不在乎地就舍弃了自己，甚至都来不及让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存在。

“这...是！”

太医没有想到这位帝王居然狠到了这种地步，虎毒尚且不食子，那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一个女子居然能这么狠得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