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二更天,她被黑暗包裹着,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月光扒开层云,透过雕花的窗棂,点亮了木质床头。
她不安分地爬起,踩上床边那个男人给她精心布置的拖鞋,小心翼翼地用手肘推开了木门,避免牵扯到腕上的伤。
这是她第一次出这个小屋,原来她处在一个不大的四方小院,小院里姹紫嫣红,东北角有个约五平米的小塘,塘边有一座小石山。屋门正前方是一块空地,一条鹅卵石铺的小路直通木栅栏的小门。
她脚尖探着路,小心翼翼登上了小石山,慢慢躺下。只由一层单薄衣物隔着的后背贴着夜间冰凉的石头,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萤火虫顶着微弱的光,乘晚风浮游在月光下。淡淡月光暖怀般拥着她。
一切都如此静谧,如此舒适。浓华下,她感觉全身血管流淌着一股柔情,每个细胞都在贪婪的汲取着。
她艰难地用手肘撑起身体,想回到那栋小屋。踩着光滑的圆石,她脚下一滑,重心向旁一倾。
她本能地用手稳住身体,一使劲儿,牵扯到腕上的伤,尖锐的疼痛感使她条件反射地收了力气,整个身体便不受控制的从石山上坠下,摔在池塘上,溅起三尺高的水浪。
露在水面外的眼睛探查到这熟悉的一景,仿佛以她为圆心,将扩散开一片红色。她隐隐约约看到岸边皇族少爷们嘲弄的表情,听到他们讥讽的笑声,她神志不清地将昏过去。
半眯的眼中映入一道白色的身影,将她从水中捞起,抱着她走向了哪儿。恍恍惚惚中,她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物体在她身边,双臂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了他,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便满足的睡了过去。
窗台上停歇的两只百灵正在歌唱着清晨的阳光。
躺在床上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怀里紧拽着一条手臂,而手臂的主人,正是此时坐在旁边的救命男子。
昨夜的发生的事断断续续地在她脑海中频频放映,她隐隐约约回忆起了什么。
她脸上染上一层红稍,急忙松开了手,“谢谢你昨天……”
“我们的账还没算呢。”男子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冷不防来了一句,“现在给你十分钟,陈述你的错误。”
“什么,错误?”
她不知所措的盯着腕上新换的纱布。
“不知道?”男子面无表情,但实则是不喜发怒,才用冷淡来掩盖真实的情绪,“第一,没有事先告诉我就偷跑出去。第二,晚间天凉你连外套都不披。第三,爬那么高,不怕跌下去吗?第四,岩石性冷,你本就受伤,寒气易伤筋骨。你又加重了手上的伤。第六,落水。要是我不在,你知道你会怎样吗?”
“我……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她低着头,手指不由自主地转着衣角。
“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男子从床边抽屉里拿出一个雕纹木盒,盒中赫然躺着一排银针。
“伸手。”男子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她,兀自牵过了她的右手臂,撩起衣袖,抬起一根银针,找准地方捻入。
一声尖叫划破寂空。
她剧烈地挣扎,想挣脱他的钳制。
第二根银针也进入她的体内,紧接着,足足三十六针。
“别乱动。”男子有好生劝道,“有点疼,忍忍就好,是不是感觉手舒服多了?”
她细细品味,手臂上的血液流动好像加快了,整条手臂红润润的,温暖了许多。
男子又托起她的另一只手臂,一针针捻入。她紧咬嘴唇,忍住痛楚。
“松开。”男子不容置否的声音响起,“疼就喊出来,不许咬着。”
她松开血迹斑斑的下唇,尽管疼得背后一身汗,打湿了衣襟,也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