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世零3-知情人

残肢装袋，丐法医脱了手套，表情也没了一贯的洒脱戏谑。

丐法医五具。

岑德嘶……

岑德抱住平板，倒吸一口冷气。众人尽管有个心理准备，但听见盖棺定论，也还是忍不住沉了脸色。

丐法医两名青年男性，一名青年女性，一名中年男性，一名老年女性。尸体是死后才被分解，从手法上看，凶手是一个人，我判断TA不懂、至少不具备专业的人体医学知识，工具也很单一业余。

助手给丐法医手上喷上消毒水，丐法医又接过今夏递来的矿泉水灌了一大口。

抹一把嘴，恨不能喝的是酒。

岑福皱起眉。

岑福您是怎么判断的？

袁今夏切割的创口不平整，留下了不少多余的痕迹，如果懂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下手的时候不会这么费劲，至少知道找关节，而不是跟骨头死磕。创口只是封了蜡，除了冷冻目测外表没有别的防腐处理，根据创口和其它留下来的痕迹，肢解用的工具不是专业的解剖刀，我推断是宰牛刀一类，具体还得回去我再分析。

今夏吹了下额前的碎发她看了眼岑福，又瞟了眼陆绎，然后收回目光看着地板。

丐法医点点头，接着她说了些专业上细节的东西。

陆绎察觉到她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没说什么。

今夏面上正经心里吐槽的本事大着呢，谁也不知道她在腹诽些什么。

看看人家小青年，跟着陆绎久了一点生气都没有，眉头一皱就夹死只苍蝇，老气横秋。

陆绎……陆绎就好像永远没有展眉的时候。今夏奇怪地想，不禁又看向了一旁的陆绎。不过美人总有特权，美人眉心若蹙也是好看的。

陆绎受不了今夏的眼神，他总是不太能在今夏正经看他的时候端住，那双眼睛未免过分明净澈然，碎了阳光和星子。

陆绎收队。

众人跟上，今夏缀在后面。丐法医和助理一身白褂，行动间带出风来；岑福短T牛仔裤，走路也身板笔直；岑德格子衬衫休闲裤，一手夹着平板，一手还在手机上敲打，双肩包里还有台电脑，显得忙碌极了；杨岳是一身学生时代的球服，后来当睡衣穿，估计是出门急没赶上换，只要不与人说话就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陆绎衬衫西裤，身架没端的岑福那样板正，步子很大很稳，衬衫在摆动间隐约勾勒出肩胛骨的轮廓，背影很叫人安心。天光正亮，初阳正好，陆绎站在车门边侧身回望，逆着朝阳，他的轮廓微微镀上它的光。今夏不自觉笑了笑，大步跟上，走到同事中间。走进破开夜色的光。

物证科和痕检科的检查结果交叉比较，文件统一转到了今夏手上。杨岳劝了她几次让她去眯一会儿她都打哈哈，说着等会儿，接着干活儿，神色已经相当憔悴。

严世蕃还羁留在警局。

陆绎用抓犯人的气势联系了各个地区的派出所，以协助调查的名义连夜把监控里的可疑人员都带回警局审问。陆续也放走了不少人。

法医报告不久前出了，和现场丐法医分析的情况所差无几。

死者死亡时间相近，但肢体经过冷藏，对死亡时间的判定难上加难，丐法医只能给出9月4日9：00~21：00的推断。

因为在那颗头颅的鼻腔发现了蕈样泡沫残留物且脑解剖呈现供血不足窒息而亡的结果，丐法医做了硅藻实验，确认几名死者死因为溺亡，且水中有大量浮游生物。

除了那颗头颅，还不知道其余四名死者的身份——那头颅属于一位留有案底的青年男性，姓伍名栎，曾因猥亵儿童罪入狱一年六个月。

今夏揉了揉太阳穴，开始翻看现场报告。

此时已是9月6日上午8：30，距离重案组回到警局已经过去了近四个小时。

分工都忙了很久，现在看着新鲜出炉的报告，今夏额角的神经突突直跳——

凶手几乎毫无遮掩，根本就有恃无恐。

她起身跑向楼上的审讯监控室。

这种情况，要么笃信警方找不到TA，凶手确认自己绝对安全；要么，就是TA已经破罐破摔，在警方找到TA之前会保持高频率的作案。

无论哪种情况，都对警方不利。

袁今夏组长。

陆绎嗯。

隔着单面玻璃墙，审讯室里岑福和一位便服警员背对着监控室这边，一位穿着世零会所服务员工作服的女士正在接受讯问。

今夏看他眉头又皱着，手里的文件夹磕了一下桌面。

袁今夏怎么？不顺利吗？

陆绎收回盯着审讯室的目光，抽走她手里的文件。

陆绎这位女士知道点东西，犟到现在，她在害怕，但什么也不说

陆绎看她脸色，眉心又紧了几分，刚想说她几句，就见今夏笑了。

袁今夏交给我怎么样？

陆绎怎么，袁警官还精通此道？

袁今夏你的岑福都没问出来什么，让我试试还不行？

陆绎没犹豫，今夏说要准备就同意她去了。

他开麦招呼审讯室里的同事。

陆绎岑福，蓝青玄，你们先停

岑福他俩听着耳机里的声，对视一眼，安抚了下对面女士的情绪，起身到了监控室。

陆绎双手撑着桌沿，桌上的报告已经翻到最后一页。

他垂着眼。

一边想着要尽快抓到丧心病狂的凶手。

一边想着，袁今夏，原来至今没有服过他。“你的岑福”？呵。

对陆绎来说，遇着一个袁今夏，不容易，很有趣。

岑福了解陆绎，是细致到工作生活习惯方面。

蓝青玄了解陆绎，完全是锻炼自己的专业知识，他看见陆绎极快地眯了下右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过来，于是先陆绎一步开口

蓝青玄你碰上什么有趣的事了？

岑福不明就里，陆绎面无表情。

蓝青玄凑上去，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蓝青玄嗯？这个眼神告诉我我猜对了，说说看，快来安慰一下我遇到挫折的幼小心灵吧！

陆绎一把按住他的脸往外推。

陆绎这么没用还求安慰，好意思？

蓝青玄胡乱扒拉陆绎的手，声音尤其找打

蓝青玄不好意思，我非常好意思！

今夏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不知道被陆绎捂上脸的是谁，她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陆绎抓紧时间，准备好了？

今夏点头，去拿岑福手上的通讯器，岑福下意识避过然后看向陆绎，陆绎点头，他才展开了手，眼里却有惊讶和质疑。

今夏撇嘴，一把拿过通讯器。

陆绎看她雷厉风行的背影，不自觉放松了手上对蓝青玄的钳制。

他觉得这小姑娘有点脾气的样子非常讨喜，让人想多逗逗她。

蓝青玄也不跟陆绎闹了，他对陆绎对什么感兴趣这件事很感兴趣。

今夏提着准备的纸袋进了审讯室，坐在那里的女士立马弹起身来看着她。

袁今夏姐姐，你坐呀！

那人抿唇不语。今夏偏了偏脑袋，毫不在意她的抗拒多疑，笑得很甜。

袁今夏你不坐，我怎么给你化妆啊？

【嗯……一队队长名叫“历史”，以后的新角色会是哪些熟悉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