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傅恒将她放在床榻上，就要松手，却被乐渝死死环住了脖子，他想要挣扎，奈何乐渝抱得极紧，他又不敢让她受伤，叹息一声，无奈道：“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乐渝凑近他，呼吸打在他的耳侧，声音软糯：“傅恒哥哥，阿渝错了嘛，阿渝再也不敢了。你别生阿渝的气了嘛。”她对着傅恒眨眨眼，“说到底，我还不是为了皇嫂。”她试图辩解一二，对着傅恒撒娇，“再说了，有傅恒哥哥在，我怎么会受伤呢。”她惯知道怎么对付傅恒的，甜言蜜语接连冒出，“傅恒哥哥是大清的巴图鲁，自然能一直护着阿渝啦。只要有傅恒哥哥在，阿渝什么都不怕。”

望着那双专注看着他的眸子，即便有再多的责备之语，傅恒也是一点都说不出来了。他拍拍乐渝的手，将她环住自己脖子的手拉下来，坐在她身边，颇有几分郑重，又有些不好意思：“前几日我额娘入宫看望姐姐，在御花园看见了我们……”他抿了抿唇，有些局促，“好男儿志在四方，从前我从未想过成亲，但如今——乐渝，我可以向你许诺一生绝无二心，你可愿，入富察府的门？”语罢，他不再说话，静静等待着乐渝的回应。可乐渝却迟迟不出声，他不由得回头看去，却见那张芙蓉面含笑看着他，见他回头，神色骄矜：“本公主可记得，某人好像说过，男子汉大丈夫，绝不靠裙带关系上位。”想起那日傅恒所言，她越说越气，“还唆使自己的好兄弟求娶本公主，维系家族荣耀。怎的如今反悔了？”她别过头去，看也不看傅恒一眼，“从前那般瞧不上尚主的荣耀，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本公主便只能由你挑选，不能去挑选别人的吗？”

想到傅恒从前的不解风情，她气恼地起身，就要推傅恒出去：“本公主才不嫁给你呢！再过几日，便是皇兄生辰，皇兄亦属意桑斋多尔济，待他进宫来给皇额娘相看一二，只怕下次再见，你便不该再叫我公主，而是该叫我郡王福晋了呢！”

傅恒避过她的手，想要解释，却又亏在不善于口舌，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磕巴道：“乐渝，我……”

“你什么？”乐渝故意道，“你瞧瞧你，你只是皇兄的臣，是本公主的臣，如何能比得了人家多罗郡王之尊？我下降富察家，那里比得上遵循满蒙联姻的旧俗体面、尊贵呢？”

听得她喋喋不休地说话，傅恒倏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字一顿，认真道：“从前是我愚钝，未能及时体察到自己的心意，惹得你屡屡为此伤心，是我错了。傅恒为臣子，纵然富察家乃簪缨世族，也比不得扎克萨多罗郡王尊贵，但傅恒时刻铭记自己为臣子的本分，臣待公主，不论日后如何，也总爱护、尊敬。此心，日月可鉴，此誓，亘古不变。”

乐渝看了他很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傅恒。这次是你说要娶我的，是你自己亲口许下的誓言。若有一日，你胆敢反悔，本公主必将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傅恒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握着她的手腕不放，抬头看她：“傅恒，谨遵公主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