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喋

季秋从一片混沌中挣扎出，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床，偏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倒脸。

季秋立刻炸毛:我擦这不是贺曦吗？！他和我怎么睡在一张床上？！

或许是听上了屋内的动静，一个少女推开了门，只看到他直接跳了起来，轻笑一声:“你恢复能力可以啊，第一个醒。反应这么大干嘛，你看看人家，都是三四个人一床，给你两个人一床已经算好的了。这屋子就这么大。”

季秋马上恢复正常，咳了几声，道:“这样啊，那谢谢姑娘了。可是姑娘救了我们？又尊姓何名？”

“嗯……是我救的你们，你叫我小茶就行了。”

“那多谢姑娘了，我们出去说吧。”

小茶应了一声，和季秋一起走了出去。这是一个比较简陋的客栈，但很干净整洁，小茶叫了壶茶，两人在桌旁坐下。季秋先开口:“小茶，我问一下，你发现我们的时候，我们是什么样的啊？”

“额，你们也没怎么样，也就衣服上全是灰，脸上全是灰，嘿嘿。搬你们跟搬砖差不多，重死了。”

“其实你，可以换一个比喻，真的。”季秋在空中出划了几下，又自言自语，“怎么觉得砖头其实也挺贴切的。”

“……”正宗直男，无疑！

季秋和小茶正谈着，屋内贺曦突然皱起了眉头，眉心出现了几点红光，又瞬间消散下去。

贺曦沉浸在那无边无际的噩梦中，被压得险些喘不过气。

在梦中，母亲牵着他的手，带他去学堂，带他去花塘。走着走着，轻轻地松开他的手，化成数万光点，又消失不见。

四周回荡着母亲死前如泣如诉的一段话:红衣身上穿，碧玉发上簪，一抹烟脂红……只怪台阶真的太冷了，院子的墙太高了，我不能看着你长大……”

母亲微笑着，身体却慢慢地倒下去，身下是一片血泊。

然后是一片黑暗，黑暗不断地浸噬着身旁的一切，直到世界都被狞笑的黑暗占据。

习惯了，早就习惯了。但贺曦心中的一汪死水，却有了轻微的波澜，又像石沉大海，恢复平静。

一片死寂。

又是一束光，懒洋洋洒下来，贺曦努力睁眼想看清它，身旁的事物猛然塌陷。

贺曦一股脑坐了起来，看看周围，那二十几名弟子七歪八扭地分在六张床上，不是这个人的头枕在那个人的腹上，就是几个人头睡得好好的，脚下就各搭各的。但怎么就他的床这么安稳呢？

境头转到客栈下。

季秋品了一口茶，道:“小茶，你说，我们说这么久，上边的人是不是该醒了？”

小茶“略”了一句，道:“你这么早起已经算是非常优秀了，唔，除了和你一床的那个男生，其他基本上都，啧啧啧。”

“你看，他不就下来了嘛。”

贺曦:“？”

反应过来后，看了小茶，瞪大了眼睛:“小茶……你是小茶吗？”

女孩眉眼长开了，面容清丽，有一种书香气。

季秋看他愣愣的样子，没好气道:“小茶又怎么啦？一见人家就丢了魂吗？”

回头看小茶，不想也是盯着贺曦发愣，嘴唇颤抖:“贺曦？”

季秋很自觉地及时闭上了嘴，并退到了旁边。

贺曦盯着，又笑了，小茶站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嘿，小少年长大了。”

“嗯，小女孩也长大了。”

险些被闪瞎眼的季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