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海水和火焰

海上的战斗已经进行了一天一夜。

署神的火焰蔓延得太快，海水仿佛成了燃料，供养火焰的燃烧并助长其扩散。很多海洋中的动物遭了殃，被烧得皮开肉绽，海面翱翔的海鸟也纷纷折翼葬身火海。这把大火殃及的不止人间的生命，休曲看到大量利维坦也在被地狱之火焚烧，他们嚎叫扭动，在火海中挣扎，最终重重地落入水中沉入海底。三昧真火不会被水扑灭，一旦沾上边，即使沉到水中也依然遭受烈火焚身的痛苦。

“他们是你半个同族！”休曲的质问充满悲愤，“你连自己的同族也要杀吗？”

署神的声音好像自阴暗的天空中传来：“利维坦是我的族类与恐龙所生，是一群肮脏的杂种！他们灭绝才是最好的！”

“简直丧心病狂！”休曲低声骂道。

为了控制火情，休曲绕着火焰外围快速飞行转圈，以他的速度形成空气旋涡，将火势控制在旋风内。可是三昧真火不同于普通的大火，单纯用风无法将其熄灭，而为了控制火势，休曲无法抽身去对付署神。

署神突然从火场中冲出来，一口咬向疾速飞行的休曲。休曲躲开了巨口的攻击，飞向高处后转身俯视署神。火焰失去控制，再次向更大范围蔓延。

“你想拯救那些名为人类的虫子，”署神高高拱起头部，“但是人类能活在一个燃烧的世界里吗？”他再次喷出三昧真火，无异于火上浇油。

休曲没有闪避，他迎着署神的三昧真火顶上去，用一记强劲的风刃切向署神的鼻子。署神痛呼一声向后仰，休曲也因为灼热的疼痛而不得不后退，他的羽毛被烧掉了一些，署神的三昧真火越来越厉害了。

署神狂啸，再次喷出火焰，带着愤怒的三昧真火一波波向休曲袭来。休曲上下翻飞躲闪，避开这座移动的火山。休曲的翅膀被燎到几次，部分羽毛焦黑，发出有机物烧焦的味道。

随着火势的扩大，一些船只也被波及。一艘航行在公海上的邮轮见证了这场旷古未有的海火，火焰像一堵高墙一样出现在轮船前方的海面上，当他们发那是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船刻转向逃逸，但其最高时速也只能达到35节左右，完全比不上火焰追赶的速度，最终被火焰吞噬。船上的人们在遇难前拍摄的第一视角视频令世界震惊，又令人心碎。

各国立即封锁了大小港口，暂停一切船运。但是火焰并不依附于海水而生，它在陆地上依然可以熊熊燃烧。

休曲从空中能看到火焰扩张的路线，它离最近的陆地只剩百余海里，这样下去陆地迟早要被烧到。以烈火焚尽大地上的一切生命，这恐怕正是署神的用意。看见那些人类的船只被火焰吞没，休曲心中悲痛，却不得不任他们被烧死，只要他停止飞行，火焰将急剧扩张，那时候陆地上所有的人类便岌岌可危。

休曲恢复飞行的节奏，再次将火焰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令其不能扩大。署神不肯善罢甘休，他不断向休曲发动攻击以打乱其对火焰的压制。几次下来，火焰逐渐失控，渐渐逼近海岸线，岸边的人们已经能用肉眼看到火墙，他们惊叹着围到海边，不知死神将近。

情急之下，休曲别无他法，他一头扎进火场中，开始将三昧真火吸进自己嘴里，虽然署神的三昧真火没有至臻完善，但吞食下去依然十分危险，休曲感觉到内脏火一般的灼痛，可他不敢停下来，他一旦松懈就将酿成大祸。腹内的痛楚愈发强烈，好像火焰在体内燃烧，要将他从里到外烧透。

突然，有人狠狠拦腰抱住休曲，不由分说将他从火场中带离，用力掷入海水中。海水的冷却多少减轻了休曲的痛苦，他从海中飞出来，看到一脸怒气的迦楼罗。

“你不要命了？”迦楼罗怒而质问。

“来不及了。”休曲说着又要往火场里飞。

迦楼罗的翅膀拦在他面前：“你真是疯了！那玩意吃了盘古遗骸，能量爆满没处使，你非要去送死吗？”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休曲有些绝望地喊道，“他会烧死所有人！”

迦楼罗不屑地说：“你要是非跟署神玩命，那他归你了，我来灭火。”

“你？”休曲不敢相信迦楼罗是特意来帮他的。

怎么说也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兄弟玩火，迦楼罗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这点小火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署神更不值一提，但他是你的老对手，我不想抢你风头。”

“谢了，兄弟。”休曲说完便转身飞向火场上方，去寻找署神的身影。

迦楼罗接替了休曲的工作，他飞速绕着火场飞行，将火焰约束起来，渐渐收缩了火场的面积。

休曲很快在火场中央找到署神，那巨大如山的身影不容易被忽略。见到休曲到来，署神昂首喷出一股强劲的三昧真火。休曲躲开火柱，试图切到署神近身。署神发现了休曲的意图，他巨尾一撩，燃烧的海水腾起，直冲休曲。休曲扇动翅膀制造疾风，使浪头止住并转回向署神，最后拍击在署神身上。署神不会被自己的火伤到，但浪头裹挟着休曲的风，给他造成不小的冲击，署神一连退了十几米。

“署，你不会赢的，你吞下盘古的遗骸也炼不出真正的三昧真火！”休曲喝道，“因为盘古没有将遗产留给你，偷来的永远不是你的。”

“我不是偷来的，我靠自己夺来！”署神霸道地说，“什么盘古的遗产，盘古早就死了，身后事他管不了，你更管不了，谁夺来就是谁的！”

见与署神理论无用，休曲翅膀一展，一道耀眼的神光重重击中署神，署神长嚎一声摔进海里，激起巨浪。

“糟糕！”休曲看到署神倒下的地方形成了两道向反方向扩散的波浪，从空中看只是波浪，但在海面上那是海啸。

没时间通知岸边的人们撤离，休曲只能大声呼唤：“迦楼罗！你能拦住这场海啸吗？”

“没空！”迦楼罗正全力以赴地控制火情，无法分神。

看着西沉的太阳，休曲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将自己的思维与祭司联系起来，他与李辙虽然曾心念相联过，但那是在极端的情形下实现的，他只能盼望这次李辙能顺利接收到他的信号。

另一边，李辙等人在地坑里也已经过了一夜了，坑底的溶洞中只剩3个人，梁一铭不见了。

先前采纳了周鸿宾的主意，李辙小心地拨动气流运起风，将同伴们一个一个送到坑内的建筑上，随后自己也下去，从这里到坑底，高度只剩一小半了。有了前面的成功，李辙更为大胆，他一次性将所有人带到坑内最深处，稳稳落地。

被“盘古”开凿出的异界入口仍在原处，但体积明显扩大了一些。梁一铭走到入口前，表情迷离而虔诚，像是被这东西深深地吸引了。

“它在叫我进去。”梁一铭说。

“你疯了？你是个人！进到那里面还不得死了？”李辙粗暴地抓住梁一铭的胳膊把他扯回来。

“必须得有一个人进去，”梁一铭说，“休曲说过，偍无就是在进入‘界’之后获得了生命，也掌握了界的秘密，我们没法从偍无口中问出来，但我们可以进入‘界’。”

“你怎么知道你进去就没事？偍无是个傀儡，他那是特殊情况，你可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死了就回不来了！”李辙坚决不许。

“李辙，你别担心，我觉得‘界’不想伤害我，它把我带到这里肯定有理由。”梁一铭细声软语劝慰李辙。

“说不定是那些鬼怪在引诱你，你不是被山鬼诱惑过吗？那些东西最爱找上你了！”李辙不相信。

这时，凌越忽然发话了：“李辙，别拦着他，让他去试试吧。”

李辙回过头狠狠瞪着凌越：“你平时和他最好，这时候倒怂恿他去送死？”

“我相信梁一铭，”凌越说，“他的判断力不差。”

李辙不肯让步：“我是大鹏神鸟的祭司，我比普通人对能量的感受强几万倍，如果非有一个人进去，那应该是我！”

“可是‘界’不止是能量，”凌越说，“它是活的，是有生命的。”他以鼓励的眼神看着梁一铭说：“梁一铭有冥眸，而且对不同形式的生命体的感知最敏锐，这趟应该是他的活。”他走到梁一铭面前，把手放在梁一铭肩上重重捏了一下：“这回我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小心。”

见状，李辙知道自己拦不住梁一铭了，只得不情愿地说：“我就在入口这里，有危险要赶紧呼救。”

梁一铭点点头：“你们放心。”

周鸿宾在旁边一直没吱声，他没有告诉那3个人，特4早已有计划让一名人类进入“界”一探究竟，而这名志愿者的第一人选正是梁一铭。周鸿宾曾经想阻止这件事，但既然梁一铭已经在被强迫执行前自愿进行探险，周鸿宾决定保持沉默。

梁一铭握了握李辙和凌越的手，转身从容地走向发出蓝色光芒的入口。在入口前，梁一铭没有停留，抬腿迈了进去，他的身影消失在蓝光中。

PS：存稿正式告罄，以后只能写一章发一章了，不过我也会尽快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