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温晁想到这，脸又红了，小姑娘长得虽不错，却给人一种清汤寡水的感觉，让他提不起兴趣，换个熟透的来？他又觉得吃亏。他叫她弹首曲子来听听，小姑娘就实诚地用琵琶弹唱了一首《木兰辞》，一点也不萎靡，教人一点想法也没有，温晁无聊得都快睡着了。

从红怡楼出来，刚释放了身心的侍从一脸魇足，面颊绯红，还咂巴着嘴回味无穷，这江南的女子，果然是水做的。看着一脸无欲无求的主人，惊道：“公子，您不会……什么也没干吧？”

温晁抬起头，苦恼道：“他妈的，老子想温情了。”

他挠挠头，突见温旭和涂婳站在不远处看他，温晁完全忘了自己刚从哪里出来，挥挥手道：“旭哥！”

温旭眼睛瞟往某一边，欲言又止，涂婳优雅地将手放在唇边，微微一笑。

这时，蓝启仁带着蓝湛魏婴及一众蓝氏门生走过来，大概是布完阵路过。

蓝启仁是看着温晁从红怡楼出来的，怒喝道：“温晁！蓝氏家规，听学期间不得淫乱！”

温晁急道：“哎哎哎，蓝先生，我只是听听曲儿，什么也没干你相信吗？！”

蓝启仁道：“君子当谨言慎行，远离瓜田李下。你们在自家怎样我不管，现今是在我蓝家听学！回去，抄蓝氏家规三遍！”

温晁不满道：“我又不是君子，更不是蓝家人，为何要抄蓝氏家规！”

蓝启仁：“来了我蓝氏，便要守蓝氏规矩，否则，让你父亲亲自来接！”说罢拂袖而去。

一听“请家长”，温晁马上蔫了，追上去嚷道：“蓝先生，我抄！我抄！我还要检举金子勋，他也去了，还和那里的姑娘亲嘴！我亲眼所见！”

蓝启仁眉毛抽动，看看身边的蓝湛和魏婴，许是怕玷污了他两个得意门生，吩咐人先将他们带回去。

门生依言带两人走了。蓝启仁道：“此话当真？”

温晁道：“若有假，抄蓝氏家规十遍！”还把当时金子勋和金氏门生穿的什么衣服，金子勋和两个女子做了什么都描述了一遍。

蓝启仁扶额，不忍卒听。这种地方蓝家人又不能进，蓝启仁不能去搜，只得在门口等。

一行人等了半晌，不见金子勋出来，温晁自告奋勇进红怡楼把金子勋抓出来。

温旭示意大家看向长街东头，远远的见金子勋着金星雪浪袍，身后跟着两名同穿金氏校服的门生，闲闲地一路逛来，不时地停下看路边摊上的小玩意儿。

蓝启仁横眉，冷冷地盯着温晁。

温晁慌道：“真的，先生！可能是金子勋先出来了，怕我揭发他，还换了衣服装作逛街的样子！不信我们可以去问红怡楼的妈妈！”

蓝启仁知道，这种地方的老鸨精得很，轻易不会透露客人信息，除非用银两或请官府来查。而为这种事惊动官府或让他去和老鸨打交道就不必了。

蓝启仁冷冷道：“明日便去藏书阁抄十遍家规，不抄完不准出来。”

十遍蓝氏家规，温晁当然不会自己抄，他带了两个侍从为他抄，他自己坐在席子上，背靠着书案，翘着腿嗑瓜子，嗑得满地都是。可怜两个侍从一边抄，一边听他骂金子勋，时不时还要附合两句，不过，替温晁背锅是他们的职责，再说，真正爽了的是他们，温晁真的什么也没干！

两天抄完十遍，温晁得意洋洋地将整理成册的家规放在蓝启仁的书案。

蓝启仁翻了翻，看着明显两种不同的字迹，什么都明白了，温晁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他一向对温氏没有好感，这次温氏要来听学他本想拒绝，但蓝松年提醒他，教化仙门子弟是蓝氏的职责，温氏虽跋扈，也不可放过教化他们的机会，若真能将温氏子弟引入正途，何尝不是仙门之幸。

温旭还过得去，连涂山氏小姐似乎也对他有意，将来若他做了温氏宗主就是万幸。但这个温晁，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罢了，只求他在听学期间不要再滋出什么事端来就万事大吉！

蓝启仁叹了口气：“下去吧。”

温晁又恢复了快活的日子，蓝启仁把他的座位调到了最后一排，再也不抽他回答问题了。温晁一上课就睡得昏天黑地，一下课就精神抖擞，每天一下学就要去山下彩衣镇浪一番，三更半夜才翻墙回来，还得意地说一次也没被抓到过。

温旭对温晁向来动口不动手，只劝，劝不动也就算了。他确实存有私心，从小母亲就教导他们兄弟俩要相亲相爱，可是他在温氏内部明争暗斗的熏陶中长到十六岁，就算家里的每一个人都默认他是未来宗主的唯一人选，连温晁也自以为继位无望，从此不思上进，狗屎无用，等着将来当个逍遥王爷混吃等死。可温旭还是觉得，就算是亲兄弟也靠不住，连父亲当年也杀了几个堂兄弟和亲弟才得以上位。

他要废便废吧，将来的宗主之位就少一个竞争对手。他真这么废材，温旭也乐得养他惯他，赵青容常跟他说，你弟弟没本事，将来你做了宗主可要护着他啊，你们可是嫡亲亲的兄弟！

温晁哼着曲儿回来，还带了几坛天子笑要与温旭分享，温旭道：“你疯了吗？蓝氏禁酒！你抄家规还没抄够？”

温晁嘿嘿笑道：“反正又不用我抄，怕什么。”

温旭道：“你要喝别在这里喝，呆会查寝的人来看见或闻到酒味，连我也要被罚，我可不想让父亲亲自来接我们回岐山。”

温晁拍拍额头，道：“差点忘了一个好去处，嘿嘿，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温旭惊道：“你该不会是要去藏书阁喝吧？”

温晁道：“当然不是。”转身便出门去了。

温晁说的“好去处”，就是精舍那间一直锁着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