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彩衣镇可真是热闹，经过蓝启仁隔三岔五的布阵镇压，水行渊老实了很多，河道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已到了枇杷成熟的季节，一艘艘载满金色枇杷的小船顺流而下，沿河吆喝叫卖。温晁居然看到蓝湛和魏婴站在河边，魏婴趴在栏杆上，向河中撑船的女子抛着媚眼，挥手道：“姐姐，枇杷多少钱一斤？”

那船上的年轻女子拨了拨斗笠，扬首笑道：“原来是魏小公子，又来蹭枇杷啦？看你生得这么俊，不用钱！”伸手往船上框中一摸，扬手飞出两只金色枇杷，“再给蓝小公子一个！”

魏婴一左一右地接了，笑道：“谢谢漂亮姐姐！”回头递给蓝湛一个。

蓝湛不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魏婴也不急，笑嘻嘻地吃完一只，又将第二只剥了皮，作势要放入口中，却见蓝湛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魏婴立刻笑道：“想吃明说嘛，每次都这样，你累不累呀蓝湛？”说罢直接将枇杷放到蓝湛唇边，蓝湛这才接过，慢慢吃起来。

看着路边石礅上手绢里的皮和核，两人不知蹭了多少“漂亮姐姐”的枇杷了。

温晁看得又牙疼起来，逗小姑娘，他最在行啊，在岐山的时候哪次不是一呼百应，只要他振臂一呼，就万人空巷，全城的姑娘都认识他。这时又有一艘载满枇杷的船下来，温晁扑往岸边栏杆，向船里挥手道：“漂亮姐姐，枇杷多少钱一斤？”

撑船的女子扶着斗笠一抬头，两人同时一愣，温晁猥琐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只见那约四十多岁的大婶怒道：“哪家的浑小子这么没教养！敢调戏老娘！”说着扬起手中的竹蒿挥去，发现不够长，又随手从框中抓了一把枇杷朝温晁砸来，“老娘这把年纪，你也下得了手！”温晁措手不及，枇杷砸到他脸上衣服上，开膛破肚，汁水飞溅，侍从一涌而上，争相为他擦脸，拍衣服。

温晁怒不可遏，正要用灵力还击，见魏婴早已笑得打跌，不禁怒吼道：“笑什么笑！”

魏婴道：“没笑什么，哈哈哈哈，就是觉得温公子哈哈哈眼神不太好哈哈哈哈。”

旁边一侍从问道：“公子，要不属下把船砸了？”

他就是随口一说，意在安抚温晁，没想到蓝湛和魏婴脸色一凛，船也早顺着水流飘走了。温晁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跟那些乡野村妇一般见识。”

温晁掸掸袖子正要走，忽又笑道：“哟，仙门楷模，‘别人家的孩子’，非休沐日竟也在外闲逛、调戏良家女子？”

魏婴笑道：“这姑苏的小姑娘没有我魏婴不认识的。我会在此，还不是因为温公子家的水行渊祸害的？”

温晁道：“什么我们家祸害的？它会来姑苏，还不是因为你们姑苏‘人杰地灵’？忍着吧，小子！”

魏婴道：“那温公子的意思就是岐山穷山恶水喽？”

温晁道：“我不跟你争，总之人家喜欢你这地儿，我有什么办法？有种再把它赶回玄武洞去。”他哼了一声，带人扬长而去。

温晁晃到街上的点心铺，把糕点尝了个遍，苏式糕点又好看又甜腻，他看着手中的糕点愣了好一会儿，将所有糕点都买了一份，充分发挥“千金求一笑”的作风，让某修士御剑回不夜天给温情送去。

又在镇上闲逛了一阵，竟逛到镇上最有名的勾栏院——红怡楼来了。门口的老鸨甩着绢子，扭扭捏捏，招呼着来往的客人。温晁不过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她就笑盈盈地迎上来，一双大红唇魅惑地笑道：“小公子，进来玩玩啊，我们有新到的姑娘，那嫩得呀，能掐出水儿来……”她将温晁上下打量了一番，“哟，小公子，您不会还是个雏儿吧？要不，今儿您就开开荤？”

温晁心里骂道，老子才十四岁，找这种地方花钱开荤，怎么觉得吃亏了一样？但又不甘心被说雏儿，咳了两声，负着双手，站得玉树临风，显得身经百战的样子，“谁说小爷还是雏儿？走，今儿就把你们院里最漂亮的姑娘叫来。”

“好嘞——”老鸨笑得像朵花，接过温晁侍从递过的一袋银锞子，那可够叫好几个姑娘。

温晁上了楼，周围的房里不时传来丝竹乐器声，或淫言浪语，或不明快活还是痛苦的呻吟，把他的脸臊得通红。经过一个房间，居然看到两个穿着便服的兰陵金氏门生守在门口，他一下就明白了，两个门口生正要叫喊，温晁做了一个噤声手势，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只见金子勋躺在一个妖艳女子的大腿上，那女子轻柔地捏着他的肩，另一个女子用朱唇衔起一颗鲜红的樱桃，喂入金子勋口中。

嚇，这么刺激！温晁吓得手一缩，轻轻关上门，捂住嘴警告地指了指两个金氏门生，轻快地溜走。

他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他可是纨绔子弟，在岐山也算是声色犬马，五毒俱全，赵青容管不住，但给各青楼打过招呼，十四岁前不准给他安排陪侍，一来温晁还未修成金丹，过早有房事不利修行，二来她也觉得这种地方的人不干净，不容自家仙门嫡子被玷污。所以温晁去那种地方，都是单独隔开的房间，安排些清倌儿给他唱唱曲儿，跳跳舞。

而现在，温晁满十四岁了，金丹也有了，又没人管，被刚才一刺激，他动摇了。

老鸨收了钱，算办了件厚道的事，见温晁年龄确实小，又是个雏儿，给找了个才来没几天的小姑娘，看着跟温晁差不多大，据说原也是富庶人家的小姐，因家道中落，堕入风尘……这种故事温晁听得不少，随便听听就算了，无非就是抬高姑娘身价。但小姑娘一脸青涩，连娇羞的笑也装不出来，确实没来多久，温晁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于是，温晁那颗蠢蠢欲动的心突然就没有了兴趣。有啥意思，两个青涩的少年少女能干什么，若是像温情那种带劲儿的就好了，又凶又美，如果再有熟女的风情万种，能引导他，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