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新婚第二个月，秦清涟发现自己月事迟迟没来，然后经医师一诊脉，怀孕了，已经两个月。

她自受伤回岐山后就没有再喝避子汤，养伤期间，温若寒也没有碰她。以前避子汤是赵青容每月送的，温若寒知道后，自然也不敢再送了，算来，可能是他们刚打开心结，温若寒强行要她那一次有的。

秦清涟伤后气血大损，月事不定，之前没来也没在意，婚礼时其实已经有了，还被温若寒折腾得够呛，如今医师说胎象很稳，真是万幸。医师还说，秦清涟身体底子好，有一股很强的灵力护着，还有两股纯净的阳气若隐若现，上次受伤大难不死，也怕有这个原因。如今有了身子，不要再胡来，吃点补气血的药，多休息便可以了。

秦清涟听到这话又开始伤感，她这具身体是池惠的灵力修成，而那两股阳气大抵是在眉山时，池惠与惊蛰和火凤修炼“通炁”时所得。池惠为她做了这么多，甚至为她放弃了向温若寒报仇，而自己，不仅爱上了恩人的仇人，还为他生儿育女。以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只想着复仇，行走江湖，无牵无挂，何等快意，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还是她最没想过的温若寒，真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看着诱人，啃一口却油腻得很。

赵青容很快就来看了秦清涟，送了很多补品，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体己话。秦清涟不停地点头表示感谢，最后赵青容状似无意地来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公子还是小姐，我也好为孩子准备些小衣裳。”

秦清涟一愣，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怀秦菡时，有意想生女儿，提前喝了一段时间赵青容给她找的生女偏方，而这次怀孕，她没有准备，是有可能生小公子的。

秦清涟一笑道：“青容太客气了，才两个月呢，医师也把不出来，若是小姐，菡儿小时候的衣服还在呢，若是公子，可以穿旭儿和晁儿小时候的衣服，我听说，刚出生的孩子穿旧衣服比较好。”

赵青容笑道：“话是这样说，不就是那些穷人家做不起新衣裳才这么说的，我岐山温氏不会连几件孩子的新衣裳也做不起！若要穿旧衣服，宗主还以为我亏待了你！不是白白叫人看了笑话吗！”

她抚了抚秦清涟的手，又道：“算了算了，公子小姐的衣裳我都准备一些，后面不是还有几个新人吗，将来也用得上的。”

秦清涟的心像被一根毒针小刺扎了一下，脸上就笑得有些僵硬：“还是青容想得周到，不愧是温氏的当家主母。”

赵青容道：“清涟过奖了。不过她们啊，与你不一样的，她们家势再大，到了咱们这儿，还不是妾室？你与宗主的情分与她们不同，又是宗主明媒正娶的二夫人，你生的孩子宗主还不是视若嫡子？将来若旭儿晁儿不争气……”

秦清涟忙道：“青容放心，我生的孩子，不管是公子还是小姐，都姓秦。”

赵青容急道：“清涟，你怎么这么想呢，你生菡儿时还可以理解，现在已是宗主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就是你这么想，宗主怕也是不会同意的。”

秦清涟道：“宗主已经有嫡子了，庶子与母姓还是父姓不重要，我们秦家已经没人了，菡儿又是女子，若有个男丁传宗接代再好不过。宗主若不同意，我就不生了！”她眼睛发亮，为自己这个精明的主意沾沾自喜。

赵青容紧紧握住秦清涟的手，失笑道：“娃都在肚子里了，哪有想不生就不生的道理！清涟，你好生将养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下个月宗主纳妾，我还要去准备准备。我先回去了。”

秦清涟福了福身，送赵青容出门。看着桌上那一大堆补品，无奈地笑了一声，摇摇头。

5.

晚上温若寒来栀柏苑看秦清涟，桌上的补品还没收拾，温若寒一一打开看过，问道：“青容送来的？”

秦清涟有些乏力，倚卧在美人榻上有气无力地道：“是的。”

温若寒冷哼一声：“她有这么好心？”

秦清涟道：“别这么说，我与青容早就解开怨结了，当初她让我不得生子，不要名分，都是我自己的意愿，你知道的。”又抬高声音对侍女道：“玉霞，快来收拾一下，都放一下午了。”

那个叫玉霞的侍女匆匆跑来，福了福身道：“宗主，夫人，对不起，院里事太多，奴婢这就收拾。”

玉霞将桌上的补品全都收走。温若寒缓缓踱步过来，软榻上的人儿双颊泛红，气息略促，颇有“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味道。他欺身上榻，将秦清涟锢在美人榻与自己之间，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脸凑得极近，欲吻不吻，沉重的鼻息喷在她唇边，沉声道：“怀个孕，怎么还更美了，这样的美人儿，是我的。当初那么恨我，现在还不是爱我爱得要死，乖乖为我生儿育女？”

近在咫尺的娇艳红唇抿了抿，秦清涟半阖着眼睛，气如幽兰：“温宗主，你飘了。”

温若寒喉节滚动了一轮，正欲吻上去，秦清涟一把推开道：“温宗主，医师说了，不能乱来。”

温若寒不为所动，握住她两只抵抗的手腕，嘴唇凑往她颈边，低声道：“我轻一点，之前还不知道有了的时候，那样弄还不是没事，我温若寒的孩子，不至于经不起这点折腾……”

秦清涟还在挣扎，玉霞又跑了进来，慌慌张张道：“夫人，小姐衣服湿了，一定要夫人帮换。”

秦清涟连忙起身，被温若寒按住，软糯的红唇生生被夺，温若寒烦躁起来，“这点小事都要叫夫人？你们是这么伺候人的？”

玉霞忙跪地道：“宗主，奴婢实在是忙不过来，罪该万死！奴婢这就去！”

秦清涟反手抓住温若寒道：“宗主不要生气，往日我带菡儿，她们忙家务倒还过得去，现在我怀孕了，乏得很，想偷偷懒就不成了，不怪她们。”

温若寒道：“让青容再安排两个侍女过来便是。”

秦清涟道：“新来的哪有惯用的称手？我这怀孕以来，总是心慌慌的，不习惯有陌生人在屋里，以前倒是有两名称手的丫头，可惜被当奸细投进地火殿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温若寒狐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事情拒绝过你？有话直说。”

秦清涟笑眯眯道：“我想把她们放出来，回栀柏苑来照顾我，反正以后孩子出生了也要添人手。我自回到岐山，便由她们照顾近十年，早把她们当亲人看了，她们不会背叛我的，更不可能是奸细，求宗主下令把她们放出来好不好？”说到后面已是撒娇的意味。

温若寒好笑道：“跟我绕半天，就是为了这个？你是说蔓枝和益芹吧？我比你还早认识她们，自我迁入菡舍，她们就伺候我了。你放心，温言把她们单独关起来了，吃不了什么苦头，想等那事查清了就放出来，结果一忙就忘了。”

秦清涟点点头，又瞟了温若寒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温若寒笑道：“你还有什么事？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身上有几颗痣、哪里弄起来最舒服我都知道。”

秦清涟气得又一顿粉拳落在他胸口，温若寒受之如饴。发泄完，秦清涟严肃道：“夫君，我确实还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