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桃花树下再一梦

那一天，她们在姻缘树下待了很久。

沂允墨轻轻执起南宫泠的手，带她逛遍了山后的风景，然后带她回了宁玉阁。

“之颜。”沂允墨停下了琴音，突然很郑重的喊了她一声。

“我在，允墨哥哥怎么了？”南宫泠仍旧坐在他脚边，认真的吃着糕点。

“接下来的一年……我们不能再见面了。”沂允墨垂眸。轻轻叹息，终究是说了出来。

“为什么……”南宫泠听完愣了，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糕点。糕点……似乎不甜了。眼眶也很酸。

“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沂允墨阖着眸子，轻言到。

“允墨哥哥……”南宫泠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想哭。眸子里也氤氲起雾气。

“乖，不要哭。一年以后，我会来见你。你也要努力成为掌门的入室弟子。”沂允墨起身，揉了揉南宫泠柔弱的发顶。

“可是……可是……”可是我舍不得你啊……

人都是这样，在接触过光之后就再也无法忍受没有光的日子，在感受过温暖后就再也不想回到当初那段冰冷孤独的日子。

可那又怎么样，分离是注定了的。

南宫泠垂下头，在沂允墨看不见的地方擦干了眼泪。

“乖……一年后，最好的我，去见最好的你。”沂允墨转过身。走进了内间。取来了一把玉笛。

“还记得我教你的曲子么？如果不记得的话，我再教你一次。”他将玉笛递给南宫泠，温柔而认真的说。

“记得。”南宫泠握住了笛子，努力的笑了。

“嗯。你想我的时候，就在对岸吹曲子，我会听见的。”沂允墨难得的微笑起来，安抚的揉揉她的头。

“好。”南宫泠忍住了眼泪。

“嗯，我送你回去。”沂允墨牵起她，拿起一条红绳，认真而严谨系在了她的手上。轻轻抱着她，飞身过岸。

然后。注视着她渐行渐远。直到再也消失不见。

而后，轻声呢喃。

“一年后，最好的我，去见最好的你……我的，小师弟。”

青竹小筑内。

“我想在一年之内把脸治好。”沂允墨仍旧漫不经心的抚着琴，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你确定？”对面的男子抬起眸子看着他，面无表情，却又露出一丝惊讶。正是留仙门的掌门。沂衍。

“嗯。”他仍旧没有抬头，只是拨弄着琴弦。

“想一蹴而就并非不可。只是。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沂验也没有抬眸。仍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愧是父子……二人脾气极为相似。

“嗯。”沂允墨连嘴都没有张开。只是用鼻音答应到。

“自己练。”沂衍掏出一本秘籍扔给他。而后漠不关心的转身离开了。他很忙。没有时间去理会他。

可是……真的是忙吗？

沂衍不敢想这个问题。沂允墨更不敢想。

作为一个父亲，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很少陪伴，确实不怎么称职。

可沂衍确实没有怎么陪过沂允墨。他的理由总是说很忙，门派内事情太多。很忙。可他此刻却是看也不敢去看沂允墨的。因为……从沂允墨的身上。举手投足间。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恍惚间，那个一身青衣襦裙的女子站在桃花下又对他笑了。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声音如银铃悦耳。

“衍哥哥。我在这里！”

沂衍怔愣间，桃花早已落尽。如同恍然一梦。

他十六年间。从未如何照顾沂允墨过。因为。他不敢，他害怕。

他不敢相信那个女子走了，更不敢看沂允墨的眼睛，实在是太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