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

如此，时光如水，转眼已然冬至。

这日晚间，素秋正如往常一般铺床准备就寝。她自然而然地将属于二人的被子并排铺好。她看着两个依靠着的绣花软枕，温柔一笑。她与陶醉好像越来越亲近了呢。

“咚咚咚”…是有人在急切地叩门。

陶醉看了一眼素秋道：“我去看看，好像是小葵。”素秋点了点头。不知小葵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陶醉打开门，还没发问，小葵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陶哥哥，你快随我去见见花姑子，她…她不太好！”

陶醉心下一凛，眸色有变。为免素秋担忧，只作如常面色，柔声道：“素秋，章兄新得了好酒，邀我去品鉴一番，我去去就回。你若累了就先睡吧，不必等我。”

素秋虽然疑惑这么晚了章兄仍然相邀，但见陶醉仍然云淡风轻的样子没什么异样，便不再发问，只是提醒他早去早回，莫贪美酒。

陶醉柔声称是，便同小葵一同出门去了。

路上，陶醉终于发问：“小葵，花姑子出了什么事？”

小葵焦急地说：“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她和安公子的事情。”

陶醉叹了一口气，他想，该来的总是会来。片刻后，他抬眼，看到花姑子单手撑着一根翠竹，哭得十分伤心。

他素来是见不得花姑子伤心的，他摇了摇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花姑子的肩膀。

花姑子见是陶醉，心中痛苦好像终于寻得一个宣泄口。她扑到陶醉怀中，哭得泣不成声：“陶哥哥，这…这些日子我与安…安公子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我喜欢他，他也喜欢上我，可是…可是爹娘一直都在反对！我好痛苦…！”

陶醉安抚着花姑子，苦涩道：“花姑子，人妖殊途，我一早就提醒过你的。”

花姑子抬起头，与陶醉分开，哭着问：“人妖殊途我知道。可是你与素秋姐姐同样是人妖殊途，为什么你们可以成婚，我和安公子不可以？！”

陶醉心中酸涩更甚，他转过身背对花姑子与小葵：“我与素秋…我们不一样…”

花姑子追问：“有什么不一样？”

陶醉道：“你知道的，素秋为了救我舍弃了自己的名节，于情于礼我都需给她一个交代。况且当日那熊大成要强娶素秋，你要是我，你会忍心素秋嫁于那种人吗？”

花姑子问：“就算是情势所逼。你与素秋姐姐也是当真成婚了的。”

陶醉低头，掩住眼中落寞：“那你可知，人妖交合，妖会吸取人的阳气，那人的寿命就只能支撑短短一年。我虽与素秋成亲，却从来没有男欢女爱。我自是对不起素秋的…”

花姑子沉默了。

陶醉深吸一口气，平稳声调说：“我是男子，我知道这一切，我可以忍受心爱的人在身侧却无法相拥的煎熬。那安公子肉体凡胎，且不知你身份，他能吗？你忍心看他只有一年寿命吗？”

花姑子已是泪流满面。小葵在一旁为花姑子与安公子的情路坎坷而默默流泪，也为陶哥哥和素秋姐姐的艰难相守而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