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

天色渐渐亮了。微弱的晨光透过林间的薄雾，洒在竹楼之上。

素秋出了身汗，体温渐渐转常，脸色也缓和过来。身上虽然被汗水浸湿不太舒服，但到底不似昨日清晨那般寒冷彻骨。她不必瑟缩着身子取暖。她只觉着身边仿佛有一团火苗，将她包裹着，温暖地烘烤着。她不由的发出一声喟叹。睫毛轻颤，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好像看到陶醉的脖子。这么近，就在自己眼前。素秋这才发现自己正在陶醉怀中。他身上的里衣也因为她身上的热度而打湿了。此刻，二人之间除去这薄薄的被打湿的衣衫，再无其他。

素秋稍稍抬起头，发现陶醉闭着双眼，好像睡着了。她不敢吵醒他，在这须臾不过一指的距离间，偷偷地看着他的睡颜：他没有束发，长发全部披散着，额前那两缕散发，一缕落在枕上，发梢被轻压在她脸下，一缕松散着落在他的颊边。他的眉头微蹙，不知是否梦中有恙。他的鼻子很挺，嘴唇不厚不薄，最是适合亲吻的样子。

素秋伸出一只手，轻而又轻地将他脸上那缕散发拨到耳后，葱白的手指在他脸庞边缘逡巡。

陶醉公子真是生得俊俏的很呢！素秋暗叹。她仿若魔怔了一般，心念一动，越过这一指距离，将唇轻轻覆在了陶醉的唇上。

“崂山女侠”钟素秋终于做了她一直想做而不敢做，试图做却没做到的事。她并不会亲吻，只是轻轻地，如蝴蝶的翅膀掠过花瓣。

素秋的脸红润而滚烫，仿佛偷吃糖果的小孩子一般，甜蜜又有点心虚。她迅速恢复成之前的姿势，埋在陶醉颈间，身子缩在陶醉怀中，假装自己未曾醒来。

其实她若仔细留意，便可发现，陶醉的脸上有一丝异样的红。他虽然封闭了官感，调整了呼吸和心脉，却并未熟睡。早在素秋醒来之前他便醒了。只是他心中仍然千头万绪，没有理出头绪，只好佯装睡着。

他能感到素秋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手指在他的脸庞流连，呼吸在他颈间。只是当素秋终于吻了他，他才发现，自己的伪装并不如他想象的一般牢不可破，不过一个浅吻，他便差点丢盔弃甲。

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得素秋梦呓一声，手从他抱着她的手臂下穿过，环在了他的腰上。

她故意的。陶醉心中哀叹。

素秋不是“故意”的，她只当陶醉还没醒转，舍不得与陶醉如此亲密无间的一刻罢了。因为在他醒着的时候，纵然他对她温柔体贴，可二人之间总是若有若无的有一种无法名状的疏离感。素秋此生除陶醉外，还没有对任何其他男子有过这种情感，急切地想拉近，急切到不论自己的行为是否已经是别人眼中的“大胆”。

陶醉终于不能再这么“熟睡”下去，他睁开眼睛，半坐起身，一只手肘撑在竹床上，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对素秋道：“素秋”，轻轻摇晃了她的肩膀，“素秋，你好些了吗？”

素秋心中还想着那个偷偷的亲吻，害羞不敢见陶醉，星眸半睁，只是呜咽了一声。

陶醉轻轻拉开素秋环于腰间的手，下床，又帮素秋掖了掖被角。他伸手探了探素秋的额头，好在已经退烧了。柔声道：“素秋，我会让花…小葵她们来照看你，你刚刚好转，千万别出去吹冷风，知道吗？衙门里还有事，我不得不走了”。陶醉无奈。

素秋终于睁开眼睛，并未回话，只是目光专注地看着陶醉，点了点头。

陶醉从她眼中看出了不舍，却也只好强行忽略下去，他有点怕自己会沉溺于她的目光之中了。

他又想起那个如蝶翼般的吻，喉头滚动，不敢再看素秋。他转身朝床边衣橱走去，刚想除去里衣，又想起素秋在侧，如若在她面前换衣，怕是不妥，便取了衣物去外厅更换。

素秋见陶醉与她又略有疏离之意，轻叹一声，转身背向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