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冷，好冷。

素秋在被子里蜷缩着。自己似乎还是没有习惯竹林清冷的早晨。她只觉着身下的竹床透过被单，将凉意无孔不入地传到自己身体里。她只好尽可能的将自己缩的小小的，想汲取一点点温暖。

“素秋，素秋...” 陶醉轻轻拍着素秋的肩膀。他从来是习惯早起的。天还未全亮，但是身为竹精，夜晚视物也根本不在话下。他看到素秋似乎瑟缩着，于是走过去查看。

素秋并未清醒，只是嗫嚅着。他侧耳倾听，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似乎有点不太对劲。陶醉伸手放在素秋额头，有点烫，想必是昨晚散步回来受凉了。她一个闺阁女子，身子本就孱弱，怕是受不了这竹林的凉意。陶醉心中自责不已，自己已经是她的夫君了，怎么没有为素秋多做考虑。

他正想起身，去给素秋倒口热水喝。素秋感受到额头的温热，不由自主地伸手扯住了陶醉的手，想汲取一点点热度抵御身上的寒冷。

“别…别走”。素秋本能地开口：“我…我好冷”。

陶醉只好放弃离开。他帮素秋掖了掖被子，将她裹得密不透风。然后手指伸出，向外一转，地上的被子也飞起落到床上。他将两床被子都盖在素秋身上。

“出出汗，应该会没事吧”。陶醉皱了皱眉，眼里尽是忧色。

他又用法术传来一杯热茶，将素秋头稍稍抬起，小心地喂她喝下。其实陶醉从来也没有照料过病人。花姑子，小葵，和他自己都不是凡人，本来就甚少生病。他搜寻记忆，只依稀记得娘在他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是怎样照顾他的。

陶醉见素秋仍然是眉头紧锁，脸上也不是平时她害羞时淡淡的红晕，而是病态的赤红，心中甚是焦急。见素秋不住地喊冷，陶醉一咬牙，掀开厚重的两床被子，翻身躺在素秋身边，只是一顿，随即便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然后将被子裹在两人身上。

天将亮不亮之际，这一方被褥之中，两人炙热呼吸交织，陶醉只觉仿佛世事皆已远去，天地只剩他和他怀中之人。

素秋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身上的汗水渐渐湿透了里衣，呼吸稍稍平缓了些。她的呼吸喷薄在陶醉胸口。

就算是清心寡欲的竹子，也毕竟是男子。两人只着里衣，素秋又是病人，万一她无意识地做出什么举动，陶醉恐怕自己意乱情迷。遂伸出两指点在自己的额头，封闭自己的官感。陶醉本以为自己会无欲无感，岂料自己似乎有点沉沦于这种“折磨”。

他不禁后怕起来，如此与素秋相处下去，长此以往，他还能坦然地和素秋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吗？她的美好明明是吸引着自己的。既然明知不可为，那他当初同意成婚，迈出的这一步，会不会是错的？

他恐怕还是将自己陷进了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僵局中。如果不可解脱，这会是他二人永远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