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赫敏的眼皮刚一接受到斑驳的阳光，她就猛地睁开了眼，这种快速的清醒也让她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或许在期待这什么。她的肚皮上传来沉甸甸的莫名有些安心的感觉，德拉科没有偷偷溜走，但是，或许也只是时间太早而他昨晚回来的又太晚。赫敏慢慢地转头，脸部肌肤在柔软的枕头上一点点碾过。她用她那温柔的褐色眼眸代替手指抚过德拉科的脸。他还没有醒，睫毛在晨光里微微颤动着，一点一点，眼光从眉间滑到下巴的底端。赫敏的内心充满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这是她的丈夫，是她在那个无知的萌动岁月里，倾尽一腔孤勇去爱和耗尽余生的力量去拥抱的男人，她的丈夫，德拉科·马尔福。其实多年的婚姻里，有的时候眼神比触摸更连心。

德拉科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他似乎要醒了。

Hermione德拉科？

Draco赫敏…？

德拉科睁开迷蒙的睡眼，窗帘投下的斑驳日影碎进他的眼里

Draco什么时间了？

Hermione今天很早，亲爱的。

德拉科撑起上身，尽力咬牙驱散所有睡意。

Draco好吧…好吧…

Hermione德拉科？

赫敏试探着把脑袋靠在德拉科的颈窝。赫敏可以清晰地感到德拉科每一寸肌肤的绷紧。他在紧张，他不适应，尽管赫敏知道他们的确已经很久没有亲近了，这个认知还是让她有些难受。

德拉科微微转过头。在这两双颜色咫尺天涯的眼睛相会之前，赫敏用她的毕业成绩发誓她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然后看到了德拉科微闭的双眼。最后，有些微凉的唇瓣轻轻贴上来，鼻尖轻触的陌生让赫敏的脊椎瞬间升起一阵麻痒。这阵麻痒让赫敏意识到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在吻她，德拉科在吻她。“回应他啊，笨蛋。”赫敏在心里暗暗掐自己。

赫敏清楚的记得他们的第一次亲吻，是在那场心猿意马的圣诞舞会之后，是在两个人都默契有加地抛下自己的舞伴之后，是在那株挂满了喜庆的红色绒球的俗套的圣诞树背后。那也是他们第一次那样坦诚的相互表达心意。或许是那一天他们两个都喝多了樱桃酒，或许是那一天乐队的气氛给的太浪漫，或许是彼此舞伴的吵闹不休让他们昏了头……赫敏想，不过那都是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在一起了，“他即使在表露心意上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霸道狂。”他们秘密地恋爱了。这种秘密地，有些禁忌的恋爱总是让人激动。他们在宵禁以后偷偷溜出去，在有求必应屋许下一个又一个浪漫而荒唐的誓言，在战争的硝烟中给予彼此以支撑，直到战后的和平时代，他们才公之于众。赫敏想到了哈利和罗恩当时错愕的好像吞下一整箱鼻涕虫一样的神情，是那么好笑。

Draco赫敏？

Hermione德拉科？

从德拉科的神情看，赫敏知道他也想到了当时那个吻，那次小心地触碰，初恋的悸动。赫敏没有看错，德拉科的确是想到了当年，他看着那个穿着粉红色长裙的美丽女孩牵起了德姆斯特朗那只巨怪的手，“Lucky Man”他小声嘟囔着。

“你在说什么，德拉科？”旁边的潘西从走进舞厅开始就在聒噪的挑剔舞会的一切，同时紧紧地勒住他的胳膊生怕他喘得过气来一样，“啊，你看那个泥巴种，这么迫不及待的勾引克鲁姆，也知道自己没有人喜欢，毕竟…”

  “潘西！”德拉科下意识地出声打断了她，然后在潘西错愕的眼神中尴尬的起身，“我去拿杯酒。”当然，他并没有去拿酒，一出舞厅，他就快步走到安静的只有一堆愚蠢的圣诞树的走廊里。下一秒，他就看见了那个美丽的身影，同样是一种有点狼狈的姿态逃了出来。德拉科头脑发热，冲出去就拉住了那个身影。

  “马尔福？”赫敏惊讶的抬头看着他。

  “格兰杰，额，我是说赫敏，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赫敏怔住了，而德拉科也意识到他有些不太礼貌，“好吧，我是说，你当我喝醉了吧。”他叹口气，转身想离开这个尴尬的境地。

  但是有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袖子。

  “我愿意，德拉科。”那声音细小如蚊，但是德拉科明明白白的听出了赫敏的声音。她说她愿意。德拉科转过身来，低头对上赫敏的眼睛。两个人的眼中都带着慌乱和羞涩，以及有些藏不住的欣喜。

  “做点什么，蠢货。”有个声音在德拉科心里响起，“别愣着，做点什么。”受这个声音的蛊惑，德拉科就这么吻了下去。一个大胆却又小心翼翼的举动。而赫敏，没有拒绝他。年轻的美好，就存在于彼此单纯的试探中。

  和当年一样的方式的吻，仿佛在无形中，撕开了他们之间的某些屏障。回忆里的过去，进行时的现在，拥有一摸一样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