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太辰宫

凤九的身子尚且未能完全吸收东华的半心戒所承载的力量，故而盛极反虚；渺落虽除，但其元神红气的力量可以称得上是她毕生修为的精华，一时片刻想完全消化亦不可能。况且两种本就排斥的力量碰在一起，多少引起凤九的不适。东华遣重霖煎了一些药，起码可以使小白将不适感推后到他回一趟碧海苍灵取一些凤羽花再回来，调配出合适的方子为止。

“小白，我要回一趟碧海苍灵去取些灵草为你调养身子，我一会儿招来白泽，可以陪你说话解闷，乖乖等我回来，这几日我差重霖给你煎的药一定要按时喝下...”

“唔...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喝药了...”一听到喝药，凤九不禁浑身一颤，小声嘟囔，还是教东华听了去。

“小白~”

“啊，我知道了，一定好好喝药还不成吗...”凤九的嘴已经嘟了起来，心下却在寻思着怎么逃避喝药这等难事。

“想不想知道骗我的下场？”抬起她的下巴，东华眯起眼睛用拇指轻轻擦过她因想到了鬼点子而弯起的嘴角。

“我怎么觉得...帝君你..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

“就你那些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我怎么瞧不出？”半心戒制成之时可是加入了能读带戒之人的心声这一功用的，而他不打算让小白知道，嗯，这就是所谓的情趣。

“好吧...”小狐狸泄了气，只能乖乖答应。

“嗯，这才乖”东华满意地拍拍她的肩，复又靠近她的耳畔轻声道：“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真的吗？”小狐狸瞬间笑开：“帝君你放心去，我一定圆满完成你布置的‘任务’”

东华这才点头，掐了个决招来远在碧海苍灵的白泽，念及它作为神兽又可当坐骑，修为也不差，长的还算过得去，也可在他不在时陪小白解闷，顺带护着她。

“呼~”落在凤九身旁的白团子蜷成一团，呼呼打着鼾，鼻子一抽一抽的，只一眼看去，就激发了凤九浓浓的怜爱之心。不忍东华叫醒这个萌物，凤九催着东华快去快回，引来他的一个白眼与满心不爽，寻思着回来怎么收拾白泽，诚然，白泽是他召过来的，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它分区小白原本只属于他的情绪，哼。

——碧海苍灵

“哎，白泽呢？”正化作狐狸原身伸懒腰的滚滚看向一黑一白两个小球球——幽荧和烛照，满脸不解：“难道白泽睡着也能在梦中来去自如？”

“......”孩子你脑洞好大。

“呃，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是东华召走了”白球球烛照解释道。

“而且啊..”黑球球幽荧突然靠近，一脸神神秘秘：“还有个好消息，滚滚你马上就能见着你的父君啦！我能感应到他在靠近碧海苍灵，这是个好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对对对，父子相认，滚滚也不用在呆在折颜的这个破罩子里，哪里也去不了了”

滚滚虽然期待同未曾谋面的父君相见，却仍是有些犹疑和失落：“可是...父君之前从不知道有我的存在...此番来到这里，白泽还说父君可能不记得和娘亲有关的事情，万一...我又该怎么办...”

“这...”烛照一时语塞。

“不若我们先试探一番，再做定夺，如何？”幽荧试探着问道，它也没想到白泽会说东华可能失忆，自然要多考虑这一步。

“吱—”滚滚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便感觉到有什么力量直接把它倒提了起来并飞速向一个方向闪去，惊吓之余不由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喊。

“嗯？”东华自进入碧海苍灵，直觉便感觉到有一股不熟悉的力量存在，探灵后才发现，是一只...“唔...九尾..银狐？”

“吱吱吱—”被倒着提的感觉很不好，滚滚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直想作呕。

“啧，折颜的法术？”东华欲抱起狐狸，才发现有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罩子圈着，弹指打破，稳稳接住，又提起后颈仔眯着眼细打量了一番：“白家的狐狸崽？折颜何故送到碧海苍灵？”

“嗬—东华！住手，放下小狐狸”俩球球冲过来，险些撞到东华身上。

“烛照，幽荧？你们不去好好当值，还逗起狐狸来了？”东华挑眉，看它们这游手好闲的，莫不是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

“还不是你当初把我们封在碧海苍灵，你还好意思说了？”幽荧有些恼火，不满地抱怨。

“停停停，话题跑偏了”烛照纠正，“你先把小狐狸放下来，提着人家多难受啊”

“这只小狐狸手感倒是不错，况且既然在碧海苍灵，那自然是本君的”把小崽子抱回怀里，轻轻抚摸着，这只顺滑油亮的银色小圆毛和小白化作狐身时手感摸起来一样好，而且周身...气息似乎和他的有些相近。

“东华我赌你绝对会后悔！”俩球球被东华变走之前留下这样一句话。

“都在这吵，叫得本君真是头疼”东华象征性地揉揉额，待放下手来低头看去，怀中一丁点大的银狐崽正仰起头吃吃地盯着他瞧，紫色的大眼睛扑朔着闪着水光。

这就是我的父君吗？长得真好看呀...真的和我一样都是银色的头发呢...

“你...本君可有在何处见过你？你的气息让本君觉着有些熟悉”东华皱皱眉，仿佛是...同出一源。

“吱——”滚滚挣扎着跳下地，栽了个跟头后笨拙地爬起，抖抖身子化作人形，小小一个糯米团子，顶着一头银色的发丝，眼里噙着泪。

“哦，已经可以化为人形了吗？白家倒是出了一个根骨好的”东华难得赞赏一个人。

“既然如此，那么告诉本君，你是谁？”

“我...我叫白滚滚”滚滚揉弄着衣角，思考 着接下来该怎么说，万一...

“白滚滚，又是谁？”果然，父君不认得他。东华自然也发现，小豆丁听到他的话后有些失落，不由得竟生出些心疼的情绪。

“我...我是青丘女君白凤九和东华帝君的孩子，好看叔叔，你又是谁？你认识我娘亲同父君吗？可不可以请你带我去找他们？折颜叔叔说要我来帮娘亲父君的忙，可是把我送来就一直困在这里...”滚滚寻思着试探着，却不由得淌出泪来，睁大了眼渴望地看着东华，尽管他知道面前的人就是父君...

“...”东华一愣，孩子？他和小白的？什么时候有的？莫不是前世在阿兰若之梦...似乎知道了小白为什么当时躲了他两百多年...竟 是，有了滚滚吗？

“滚滚...”东华心情复杂，半蹲下身子轻抚着滚滚的头，眼中闪过一抹晶莹，“我便是..你的..父君”

“呜..呜呜..哇”滚滚在下一秒失声痛哭，用力扑进东华怀中，那将近两百年缺失的父爱，今天，是不是重新还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