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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支唇彩

一百万个祝福:陈情

  那本颇有些旧了的1650缝线本,极简主义的褐色的条纹,翻开第一页,除了几笔些许潦草的计价公式的算法,最为醒目的,是二十四节气歌。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2020.9.7,今日白露。

  

  那年苏子泛舟游于赤壁之上,也是这一天么,所以见得“白露横江,水光接天”之景象。

  

  南方容易回潮,尤其是倒春寒的时候,以前也住三楼,不同的是那时候家里卫生搞得勤,所以每次住校回来都是焕然一新的。

  

  我很喜欢那种,被子里包裹着阳光的味道。

  

  有女人的家才算是家,插插花啦、拖拖地啦、做做饭啦,都可以很温馨。就算有一天,她加班了或者没在家,每一个细节的地方,你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

  

  梨花木柜子里塞着叠放得很整齐的入冬的棉被,浴室置物架上多了块小清新的肥皂盒,推开门,阳台上是生机勃勃的绿植……

  

  如果我的妈妈也能这样,我愿意做爱的囚徒。在我缺失的十五年光阴里,唯一充当女性长辈的角色,是阿婆。

  

  她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一个人可以活得像一只舰队一样的女性。

  

  不可否认,三阿姨和淼淼妈妈也对我很好,但也只不过是逢年过节的匆匆一见,婶婶对侄女的关爱罢了。

  

  可能也多了几分怜惜吧,因为从叔叔们口中知道,我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小姑娘。那时生得可爱,扎小辫子,路人都要驻足观望一下,问这是哪家的闺女。

  

  我一直觉得,“没有母亲”这个词不是口误。是了,他们不爱可以分开,可以离婚,而我的不爱,体现在不承认。

  

  纵然我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穿着白色风衣有着陌生香水味的女人的的确确是我母亲,并且还活着。有时候路过庭院里那株碧色的广玉兰树,会偶尔想起她。

  

  淡淡的,没有什么波澜。可能她就像那年广玉兰开的花,大朵的玉白色、粉红的向上延伸的花萼,让我想到了紫河车。

  

  那个曾经在母体里的粉粉的家伙,也是那么惹人怜爱过的吗?

  

  花谢了,碎玉残红已参商,像是宣泄着末世里最后的寂寞和繁华。

  

  16年出来租房住了,再也没碰到过瓷砖起水的情况,也不用收藏独居女生指南,四面都是白墙,暗粉色地砖,不是真正的家,但也还算过得去。

  

  因为只有在老房子里,有一面白色瓷砖墙。那面墙,南风起的时候,永远都是湿漉漉的,像篮球场上大汗淋漓过后超市里冰可乐瓶身上涔涔的水汽。

  

  现在那面砖墙被打掉了,记忆里那抹刺目的腻子粉般的白,已经不见了。有时候回去,凭吊一下,不知是缅怀什么,还是只是学现在年轻人伤春悲秋。

  

  比如,到点了,该网抑云了。

  

  想到这里,我自己都要笑出声来。可惜眼眶不争气,会鼻酸,承不住泪。

  

  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眼泪浅的女人。看到电影里感人的镜头,书桌前某支上了年代的钢笔,就忍不住怀旧。

  

  啊,这中二的文艺女青年啊。

  

  你十八岁收到过的印象最深刻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嘘,别说,让我猜猜。

  

  时光在这时会很静,只有安静的尘埃在飞舞。阿令呐,我这次很有自信的,我一定猜得中。

  

  3,2,1……

  

  不是我送的。哈哈哈,容我先为我这略显尴尬的冷幽默笑一会儿,就当是自己给自己捧场了。

  

  因为那年,你遇到了白夜,我遇到了陈皮皮和董sir。当然后来你们俩成了,我还是那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那两个男生是我客户,一个沙雕桃花多,一个太沉闷我没好感,所以都没成。

  

  我18岁时收到的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娃娃,宁铭薇送我的,她说,同桌啊,这是我最喜欢的娃娃,你收好。

  

  生平第一次,是别人送我礼物,没有拉着我的手要回礼的。当然,她生日在我之前,我送过一张明信片。

  

  不值钱的,她还是很开心,说礼轻情意重。

  

  欸你今天看微博头条没,19岁女孩抠面部三角区的痘痘引发颅内感染,病名为“海绵窦血栓性静脉炎”。

  

  我是晚上才看到的这条又双叒叕的新闻,心里着实咯噔了一下。

  

  我是个痘痘肌老患者了,初中三年,休学一年,高中三年,到现在已经八年了。

  

  青春期都过了,青春印记仍在,不可谓不悲伤。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啊。

  

  说到生日礼物,别人家的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小学时那个胖胖的后桌女孩,就在前几天过的生日,又是澳洲牛排,又是大餐厅的,蛋糕上立着一个小王子。

  

  给我感觉就是,像做梦一样。

  

  她念了设计专业,字也练得很好看,头发是梨花烫,整个人纤细苗条,很骨感的美女。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说到礼物,那女生最心水的,应该是口红吧。说来很好笑,我第一支口红是在拼多多上买的,当时18岁吧大概,不记得了。

  

  只记得口红很劣质,涂重一点它便像老师手中的红粉笔,析出来多余的固体部分,很不好看。没用用完,也没扔,但是不记得放哪了。

  

  有个姐姐送过我一支传奇今生红樱桃,纯蜂蜜蜡制的,孕妇都可以用,官网是188元,那位姐姐没收我钱。

  

  说到这,我又想起了,阿令去年也在帮堂姐卖传奇今生,价格很不错,我那时在做兼职,但是要下个月才拿到工资,我问你能不能等我半月。

  

  阿令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满口答应,说都是老同学,这个情还是要给的。

  

  发工资那天我兴致很高,看着到账的一千多块,就跑去问你了。

  

  你说卖完了,不好意思。

  

  没有其他话,你连多余的一句解释都没有,我是很失落的,但是我没有半句抱怨。

  

  我知道你很多朋友,可能我是那千万个之中最不值得你敷衍的那个女生吧。

  

  我有点无力。

  

  到现在,我还是不喜欢化妆,整天都素面朝天的。有段时间痴迷于拼多多砍价,砍了一盒口红和眼影。

  

  BlOOMF LOWWRS绒情慕斯口红,有淡淡的芳香。可能你会觉得廉价吧,毕竟不是谁都生而高贵的。

  

  世界平等,但是有阶级。我在阴影处下方一阶梯,败在我先动了气。

  

  甫子寸有句诗写得很好,

  

  “知道吗?这世间有很多事是不用讲道理的,就像我喜欢你,不用落笔,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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