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小传（三十七）

夜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被素锦训斥的哭得满脸通红还打着奶嗝的小胖子会是自己的儿子。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白胖的小家伙，心中五味杂陈。这么多年，素锦独自抚养孩子，一力庇护整个山灵族，她是怎么过来的？

阿缘从没有见过夜华，故而有些怕生，尽管夜华尽量和蔼的同他说话，他也还是躲在素锦的衣裙后面探头探脑。没办法，素锦只好将他交给几位长老，自己同夜华在屋内说话。

茶香四溢，雾气朦胧，眼前人的轮廓似有些模糊。纵然近在咫尺，素锦仍旧有种相隔千里的感觉，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素锦（念念）这么多年未见，你煮茶的技艺倒是越发精湛了。

素锦接过对方斟好的热茶，企图随便找些话题缓解这尴尬的场面。夜华微笑着抿一口茶，停顿片刻

夜华三百年之久，足以使世事更替，你是，我亦然。

夜华这副淡然的样子再配上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令素锦心中的愧疚感更重，毕竟三百年前，是她绝情的抛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夜华要怪她，她绝无怨言，可是夜华选择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不能够接受。

素锦（念念）从前的事，是我不好，对不住你

素锦不敢看他，只是一味的垂着头。

夜华从前的事，还谈他做什么，

夜华的语气里辩不清情绪，好像过往三百年只不过是轻描淡写

夜华我母亲很想你，上阳军的十万将士，也很记挂你。

素锦有些吃惊，按照天君的脾气，上阳军统领得罪了他，必然是整个军队都要改旗易帜。

夜华上阳军也算是归我所管，立过战功的，我既安然无恙，他们必定不会有任何损失

素锦明白，自己当年说走就走，剩下的烂摊子还是都由夜华去收拾，她简直无地自容

素锦（念念）我走之后，天君一定很为难你吧？

夜华低眉浅笑

夜华我到底是天君苦心培养的太子，除我之外，他再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继承人。况且那时我主动提出议亲，又被青丘回绝，他虽盛怒，却也无话可说。

青丘二字牵动了素锦的神经，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素锦（念念）青丘女君……当真是自愿与你退婚？

夜华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夜华我与她也算是有过交集，一盏茶的时间，退婚足矣

素锦手心沁出了汗

素锦（念念）那这些年……天君没有再为你定亲吗？

夜华无视她紧张而尴尬的神色，为她再斟一杯热茶

夜华堂堂天族太子提亲被拒，这可是好大一个打击，纵是天君再有此意，也不好当着我面提及，更别说议婚。

原来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夜华在为她收拾烂摊子的同时，连退路都在为她安排打算。素锦抬头，正对上那双清澈眸子。

夜华山灵族乃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灵族，向来只属于大千世界，天君虽有意结交，但总觅不得其踪。如今你是山灵族族长，又是上神，倘若回到九重天，十万上阳军必然是听你调遣，你的地位今非昔比。嫁我一个被退过婚的太子，绰绰有余。你，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