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小传（二十一）

凡间夜色深沉，天界明光烁亮。正是桃花盛开的好时候，盈得洗梧宫内满室清香。连宋执着扇子晃进殿来，见夜华端坐在位子上批阅公文，奇道

连宋你怎么就回来了？

夜华看起来心情不错

夜华她睡了，便回来看看。

连宋努努嘴，径直走到夜华身旁坐下

连宋夜华，我不是说你，你就是太心急。才几岁大的女娃娃，把她留在身边，也太费事了，你还不如再等几天，也省得两头跑这么麻烦。

夜华仿佛无视了三叔话中为他欺瞒天君的压力和为难，只平和地解释

夜华她凡间的父母对她不好。

连宋恨铁不成钢，一拍膝盖

连宋素锦是去受罚的，又不是去享福，尝尝人生六苦怎么了？

夜华看他一眼，并不打算答话，低头继续批公文。连宋更生气了

连宋虽说她去历劫了，什么都不记得，可等她回来，心中还是没有你，怎么办？天君那边是等着你同白浅大婚呢，你要么先去想办法把婚退了，要么就先让素锦对你死心塌地，你自己选吧。

夜华意味深长

夜华退婚的事，不急于一时。青丘如今也在推诿，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来解决。

连宋知道夜华一向是有主意的，见他这样说，便稍稍安下心来。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天君不要识破他拙劣的谎言，耽误了夜华的大事。

泑山上炊烟袅袅，念念正准备将米下锅，却不知师父什么时候已回到这里。三天没有见到师父，念念就已经很是想念

素锦（念念）师父回来了？什么时候又走呢？

师父笑着弯腰点点她的额头，眸中似有万千柔情

夜华我才刚到，你便盼着我走吗？

念念不好意思地揉着袖角

素锦（念念）不是，是我怕师父马上就要走了。

夜华的声音轻柔如微风

夜华今日是你的生辰，陪你玩一日，可有什么心愿。

念念认真地想了想

素锦（念念）我其实……没什么心愿，也不需要什么礼物……但若是能下山玩一天就好了。

念念随夜华到泑山近一年都没有下过山，虽说山间生活无忧无虑，但毕竟是孩子心性，总是喜欢热闹更多。

夜华直起腰身，十分欣慰

夜华我还以为，你又要说自己过整寿。

念念没听清

素锦（念念）您说什么？

夜华没什么。

山下的镇子是长存了百年的老镇，古街青石板在西望日霞光的铺陈下别有一番味道。走街串巷的货郎，画糖人的小贩，叫卖声、嬉笑声络绎不绝。于夜华而已，这是新奇的人家烟火色，于念念而已，这是回不到的曾经。夜华忽然有些愧疚，他想要的，或许并不是她所愿意的。

念念丝毫不知道她师父的思绪，因为她见到糖就走不动了

素锦（念念）师父，我想要糖人

夜华（点头）那就去买

小贩是个和气的中年男人，见生意来了，眯着的眼睛笑成一条缝

小贩小姑娘，想要个什么？

念念抬头看看师父

素锦（念念）今年的生日念念是跟师父过的，就画念念和师父吧。

夜华拍了拍她的头以示默许。小贩接过钱，也乐得跟师徒俩搭话

小贩小姑娘，你师父这么年轻就收了徒弟，真是前途无量啊。

念念听见夸她师父就像在夸自己，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

素锦（念念）当然了，我师父可厉害了。

回去的路上，夜华问念念

夜华你同师父在一块真的快乐吗？

念念还举着那个糖人不舍得吃，闻言憨憨的笑

素锦（念念）真的呀，师父待我最好了，念念最喜欢师父。

夜华又问

夜华如果有一天，师父对你的好不是你认为的好，你会如何？

念念停下脚步，眼泪汪汪地问

素锦（念念）师父为什么要这样说，师父不想要念念了吗？

夜华（无奈)不是。

念念委屈巴巴

素锦（念念）只要师父不卖掉念念，师父对念念的好，就是念念认为的好。

小丫头懂事的样子直让人心疼，夜华不忍心再问下去。霞光逐渐消散，一高一矮两个背影顺着西望日落下的地方渐行渐远。

小剧场：

问：如果让你们现在就出一本书来描述此刻心情，你们的书名是？

夜华：《我的恋爱手册》

连宋：《我的坑叔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