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八.遇险（已精修）

鲸落泪海答案：已知与5相乘的非负整数各位都是0或5，3024是绝不可能乘出来的，因此中年男人有问题。

鲸落泪海另：从本章起不再设置谜题。

唐晓翼和埃克斯抵达了案发地点所在的高墙，数次搜寻无果后，二人靠在油漆斑驳的灰墙边休息，窃听着另一边动静的唐晓翼突然皱起眉，他说：“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先说哪个？”

埃克斯扫了一眼黑皮记事本上仅存不多的记录，淡淡地回答：“坏的吧。”

“坏消息是，亚瑟知道我们的窃听。至于好消息……亚瑟的宅子里和贝克街迷案的那张信纸上的云篆，我想我们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了。”洛基低头看了一眼唐晓翼并不好看的神色，接下他的话说道。

埃克斯依旧不动声色，他抬起头默默地凝视着洛基冰蓝色的眼眸，“说说看。”

“我们也只是一知半解，”唐晓翼叹了一口气，“我奶奶曾收藏过一位苏联学者关于云篆的研究论文，当时无聊，尝试着自己学了学。如果按照报告上的方法翻译，那么这两处意思是完全相同的，即：原罪生根，替天行道。我暂时还没搞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它和斯尔兰奇似乎没有直接的联系。”

后背靠着的墙壁涂漆剥落，露出铅灰色外表下所包裹的红褐色砖石，埃克斯闻言，轻轻地摇摇头，“不一定。真的不一定。”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一个，无论有多么的让你不可置信，那都是真相。’你是想说这个对吧？不过呢恕我直言，翻译出来的那句听起来真的不知所云。其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天知道其中是否还会含有隐喻或其他的成分！”唐晓翼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的确，就如他所言，这句话的含义因人而异，八个字可能会有上百种解释，凭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很难从中推敲出什么名堂来。

和他面对面的埃克斯沉吟片刻，夕阳西下，落日抖开飘逸的金红色披风，余晖斜斜地洒在他的身上，半边身体被照得晕开一层色彩，像是在爱琴海边冥想的智者。一段无言的沉默后，他说：

“你只考虑了一种情况，信纸确实与斯尔兰奇有关，但是，这种文字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亚瑟的老宅中？”

“传递信息？”唐晓翼在说出猜想后又提出疑问，“不对……要是有人想传递信息，那就更不应该像个大脑发育不全的低能儿一样犯傻把云篆刻得后院屋里到处都是，只要把那些字和对照表一查，可就什么都清楚了。”

埃克斯点点头，“信息明显不是给我们看的，那些字根据刻痕来看，时间不短。所以，宅子的主人，才是他（或她）最想告密的人。”

“这能得出什么结论吗？”洛基似乎抓到了问题的线头，但错综复杂的思路阻碍了思维的进一步发散，于是它困惑地问他。

“从中能知道一点，对于我们而言，答案无解。”

“无解……无解……”唐晓翼站起身来，在逐渐隐入晦暗的小巷中来回踱步，忽而焦躁不安地踢开挡路的石子，忽而茫然地揉乱褐色的头发，埃克斯没有打断他，静静地聆听着他的脚步声。最后，他惊愕地转过头去盯着他，“他（或她）把字互换了！”

洛基立刻恍然大悟，“用一个字取代另一个字，那个人很厉害。”

“但这种方式的前提是——通信的双方关系不浅。不过，那个暗处的人，会是谁呢？”

埃克斯的嘴角似乎泛起微澜，在黑夜中不太分明。黑天鹅绒般绵密的夜幕中撒着些许钻石般的星子，温凉的月光铺落了一地的水银，时间在朦胧的雾色中变得柔软蜿蜒，尽头仿佛只剩下银河幽冥的冷光。

唐晓翼愣住了，身旁的洛基抬首凝望着天边的那轮弯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伦敦的日落时间是九点左右吧？”

埃克斯扫了一眼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光的手机屏幕，脸色在白光下苍白如纸，他的声音近乎呢喃，但传入唐晓翼的耳中，却如地狱的丧钟。

“现在，”他说，“七点零八。”

数次拨打电话却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内的唐晓翼颓然熄灭了屏幕，“斯尔兰奇……会是那破花搞的鬼吗？”

“嘘，别出声！”洛基站起身挡在二人身前，晶亮的眸子射出锐利的目光，两只狼耳警觉地立起，它压低了嗓音，警惕地提醒身后的二人，“附近有奇怪的声音。”

嘀嗒、嘀嗒——

声音越来越近，在空寂的黑夜中回荡着恐怖的残响，唐晓翼突然觉得，鸦色的云彩似乎凝成了死神手中拨动的死亡之弦，不论是横向、纵向，还是过去、未来、现在，都响彻着空灵的乐音。

嘀嗒、嘀嗒——

不知是不是错觉，唐晓翼放在洛基身侧的手感受到狼王健壮的身躯在持续不断的嘀嗒声中僵硬了，血液仿佛也停止了流动，柔软的皮毛冷得他心颤。洛基死死地盯着巷子的入口，在一片弥漫的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向着他们一步一步走来。

嘀嗒、嘀嗒——

“晓翼……”洛基艰难地组织着语言，短短的几句话在它口中吐出显得尤为困难，“你们能翻过那高墙吧，踩在我背上跳过去，做得到吧。三秒，三秒之内，快逃！”

唐晓翼还未来得及思考，就被埃克斯硬生生拽上了狼背。洛基贴近了高墙，二人对视一眼后立刻腾身一跃，两手抓住了墙沿奋力往上爬，终于逃离了即将到来的恶魔的魔爪。

当暂时逃过一劫的二人重新把目光投向小巷的入口处时，开阔的灰白色视野中洇入一片血红，恐惧攀上了他们的心崖，软软的绞索似乎在他们的脖子上猛然收紧，几乎令他们窒息。

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月光驱散了牛奶般浓稠的迷雾，使雾中的死神现出真身。他不算高大，仪表堂堂，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呆滞而无力，浅色的西服晕开红中透黑的血花，黑色的血迹像小蛇一般蜿蜒，爬满了毫无血色的手腕，发紫的指尖还滴滴答答地向下溅着血珠，手中的匕首在月色下闪着凛冽的寒光。最离奇可怕的是——男人的腹部被刀子捅了很多下，以至血肉模糊，空气中甚至隐隐约约弥漫着腐烂的气息。

“快逃！”

洛基弓起身子，嘴里发出低吼。

唐晓翼这才从恶心中缓过神来，他急道：“傻瓜！你怎么办！”

“逃！我自有办法！埃克斯——”

埃克斯深吸一口气，他谨慎地观察了一番下方的情况后选择了最安全的路径，拉起唐晓翼从高墙上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墙后摆放着的破旧沙发上。唐晓翼愤恨地一拳砸在墙上，“白痴！”他声音颤抖地骂道。

“相信我，它不会有事。”

埃克斯在手机相册中找到提前截好的地图，开启省电模式，“跟我走，那个怪物很可能会追上！”

墙的另一侧，那分明已死的中年男人发疯般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向洛基冲去。巷子的空间并不宽阔，洛基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只能勉强移动着身躯避开，谁知这尸体的灵敏度相当可怕，眨眼间洛基就挂了彩，肋骨处尽是狰狞的血痕。

它一扭身子，锋利的狼牙在尸体肩上戳出血洞，一股难闻的恶臭熏得它睁不开眼。那具尸体越发恼羞成怒，攻击也越发猛烈迅捷，寒气森森的刀刃逼近了它的脖颈，洛基来不及躲闪，被迫用狼爪迎击，希望用这种方式减少对弱点处的伤害。

然后，伴随着一声破空而出的爆鸣，尸体的头被子弹前后贯穿了，白花花的脑浆挟着难以言喻的臭气弥散开来，洛基难受地皱起眉，竭力屏住呼吸。

“这边！快来！”

它看到小巷入口处有人在冲它用力挥手，手中握着一把过时的左轮手枪。它没法再犹豫了，死了的人不会死第二次，中年男人或许不久就要醒来，它只能赌一把跟着那个不知名的人趁早逃离。

“你可以说话。”

男人和洛基并排跑着，他很英俊，浅色长发及肩，声音略显低沉。虽然洛基并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了这个秘密，但只能选择暂时相信他，于是它道谢道：“谢谢你的枪。”

“枪？什么枪？那死尸不是你打倒的吗？”

他一头雾水地瞥了洛基一眼，闷不做声继续赶路，洛基却顿时愕然。不是他开枪，那还能有谁？

距高墙近四百米开外的一幢小楼上，那个颇具书生气质的青年Lucifer架好了TAC50狙击枪，正透过狙击镜瞄准着远处的那具尸体，但在红十字中心所显现的却只有那家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

Lucifer眉心一跳，手指从扳机处移开，胸前的恶魔纹样的徽章泛着红光，他叹了一口气，说：“什么事？”

“那家伙已经倒下了，和他对峙的探索者受了不少伤。你这一枪倒真厉害，脑浆都溅了一地。”

“……我没开枪。在我开枪之前，有人先动手了。”Lucifer拆下两脚架，神情很是严肃，“麻烦你去查一查谁干的，还有那名探索者，尽量找机会给它疗伤。”

“好吧。真是怪了……”和他通话的男人疑虑重重地嘀咕了一句，切断了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