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为什么不信我

风渐渐小了，涂山红红却缩成了一团。

“生死决斗，不死不休……”

她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直到声音融化在了风中，她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早已凝固。

眼泪？她以为在那件事之后她再无眼泪，也再没有落泪的理由。

“东方月初，你为什么不信我……”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你不是说……要永远……”

“我是说过，我也是这么做的。”

红红只觉得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与这个世界不同，那里有着足以令人陶醉的温暖，没有萧瑟的寒风，没有枯败的落叶，只有那不大不小的一块令她心安的……

不对！这不对！

滔天的妖气从她身上四散而开，她可是万人恐惧的妖盟盟主，竟被人无声无息近了身，还被对方抱在怀里，她何时受过这种耻辱。她双手早已握紧成拳，如海般的妖力向她的绝缘之爪汇去。

她要把这个人轰杀致灰飞烟灭。

“不愧是我的妖仙姐姐，有这等实力的话，恐怕明天不下几招我就是一具尸体了吧。”

她整个人都定住了，以准备转身出手的动作完全定在那里，连天空中的妖气都停止流转，如同凝固在空中。

“别打我嘛妖仙姐姐，我害……噗！”

不待对方说完，红红一拳就锤在他肚子上。

说来也怪，况且不谈灰飞烟灭这一说，那人竟都没有被击飞出去，只是后退了几步后痛苦地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连呻吟声都是发不出的，但借着月色能明显看出他的身体正在剧烈抖动，连那两根须都快要立了起来。

“真…真是…妖仙姐姐的…爱意太浓烈…了…有点…受不了…哇…大大大…前天的糖葫芦…都要…吐出来了…。”

“你还敢来找我？”

红红站在那人面前，双眸中射出的红光如刀刃般锋利，方才那般感伤脆弱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

“你就这么急着去死？”

“咳……咳……没事，你若想杀我，早在刚才就会把我一击毙命了，哪里还会和我多废话？哎恐吓我是没有用嘀！因为我知道妖仙姐姐最疼我……哎哎哎哎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好好说！都是文明人别动手别动手！”

“东方月初！你真当我不敢杀你吗？你若再这般油嘴滑舌，我马上扔你下去！”

“好的好的！听你的听你的！”

红红松开了月初的衣领，又道：“说，你是怎么避开了我在涂山设置的结界，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的？”

“别急嘛妖仙姐姐。”东方月初大大咧咧地坐在她面前，还拍了拍身边的草地：“我们坐下说好不好呀？”

“给我说！”

看着红红身上愈发浓郁的妖气，东方月初也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便清了清嗓子道：“这个问题不重要……”

她没有说话，出手如风，一下就抓住了东方月初头顶的两根须。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东方月初脸都白了。他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听我说！”

听到他这么说，红红也逐渐冷静下来，方才她的失态颇多，令她倍感奇怪，以前我也是这么易怒的吗？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能在东方月初面前保持冷静的人，不多。

东方月初看着她，金橘色的长发搭在她略显瘦弱的肩膀上，翠绿的眼瞳在黑夜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辉，精致的五官仿佛由世界上手最巧的雕刻家倾心雕刻而成，然后就是细长白皙的脖颈，诱人犯罪的蝴蝶骨，还有……咳咳！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现在可不是思想不正的时候。

于是他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开口道：“关于明天的决斗……”

突然一股恶寒铺面而来，东方月初深感不对，急退几步，几乎就在同时，之前他所坐之处早已化为一块平地。

红红站直身子，脸上的杀气早已是藏不住了。“东方月初，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东方月初虽然不是有意惹妖仙姐姐生气，可现在他哪有胆子解释，赶紧道：“好好好！不提这壶就不提这壶！”

他原地盘腿坐下，右手扶额，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之后，他抬起头，欲哭无泪：“可我来就是为了商谈此事呀……”

“够了！”红红一拂衣袖，低声遏止他。

东方月初沉默了，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他可能又搞砸了。明明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他还是搞砸了。

他咬牙，抬头喊道：“红红！这件事事关重大，无论如何，我也要……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