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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升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性取向，而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恋铜癖。

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凑巧，张东升下午按照计划，在新住处附近的新华书店查看最新出版的奥数真题时，他又遇见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的辅导班男孩。

男孩站在教育科图书资料与法律图书资料相交的位置，那是个很巧妙的位置，如果不是张东升突发奇想地开始在教育科图书资料区里细翻历年的高考真题，他大概也不会注意到会有一个男孩站在两个不同区域的相交点，安静地翻看书籍。

大概是因为凑得近了些的缘故，张东升能看到男孩微微低下头，皱着眉，翻看手上紫色封面的真题试卷，在试卷后面的答案区与前面的试题之间来回翻看，似乎正被什么所困扰的神色。

张东升一般是不会主动与他的学生交谈的，空闲时间与辅导教育时间，他从来都分的很开，但在新华书书店安装的保护视线的暖色灯光下，那个男孩的五官在张东升的视线范围内暴露无遗，那是很标致的长相，不难看得出男孩将来必定会成长为那种能够轻易得到他人好感的男人，固然现在的他看上去沉默寡言。

鬼迷心窍，张东升往男孩的方向走去，距离一步步缩短，观察的注意点，也从男孩的长相改为身形，青春期的男孩子都长的很快，但似乎是增长速度超过了营养的补充速度，莫名显示出一种瘦骨伶仃的感觉。

［他没有我高］张东升心中冒出个评价，暗地里感受到了一种安慰，又觉得这仿佛并不应当。或许是因为洁白试卷上出现了阴影，男孩神色奇怪地抬起头，在发现是张东升时，变成了疑惑的眼神，他小声说一句：“张老师？”

张东升这才感受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当之处，他掩饰性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再次露出标志性的温和笑容，开口了：“老师刚才在门口处看到了你，你在看什么呢？”，语气温和礼貌，仿佛他真的是一位只因为关心学生，才过来与其交谈的好老师。

男孩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古怪，但张东升还来不及探究，男孩就将手里的习题递了过来，用他细长的手指指着上面的一道问答题：“这个题目答案与我算出来的有些出入，但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老师，你能帮我吗？”，男孩用信任和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己，张东升朝他笑了笑，一边接过试题，一边下意识地往上扶了扶在鼻梁上下滑的眼镜，细看起来。

夏季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而且天色也很具备欺骗性，若不是墙面上钉起来的时钟显示已经到了六点半，朱朝阳或许还以为现在不过是四、五点左右，毕竟透过窗户，湛蓝天空仍旧布着火烧云的红光余辉。

“张老师，我要先回家了，”与张东升在阅读室里，同坐在一张桌子的朱朝阳抬头跟张东升告别，慢慢吞吞的语速，声音也还带着男生变声期间里特有的暗哑：“我还要回家完成暑假作业，张老师再见。”

“好，”张东升应了下，顺便低头看向自己左手手腕处的手表，开始动手收拾摊在阅读室里桌面上的书籍：“我现在也要回家准备晚饭了，我们一起走吧。”

张东升还要去趟菜市场，所以与朱朝阳是在新华书门口店分开的。朱朝阳瘦高的身形在灿烂的夕阳下拉长了身影，他走路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步子很坚定。张东升注视朱朝阳的身形消失在转角的巷口，才如梦初醒般地抬腿往东城的菜市场方向走。

［果然还是去晚了］，张东升左手提着一把菜叶子有些奄了的上海青与细细的小葱，叹了口气，不过手中还在跳动的一尾鱼让他感到宽慰不少，毕竟蒸鱼最好还是用新鲜的鱼才好吃。［朱朝阳？］张东升远远就看到朱朝阳的身影，瞳孔微微张大些，心里有些奇异，毕竟这里是自己刚买房子的小区范围。

朱朝阳明显是居家的状态，应该是洗过了澡，上身套件洗到泛着黄的宽大白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短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夹板拖鞋，［裤子太短了］张东升盯着那齐到大腿根的短裤，下意识皱起眉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脑子里的这个念头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朱朝阳对于张东升现在的心里想法毫无察觉，男孩按母亲在电话里的要求买好生活必须用品后，就往入租的房子走。张东升没动，一直看到那栋老旧居民房中有间房子亮起灯，才左右转动了下自己的眼珠子，然后惊奇发现自己卧室窗户，正好是对着朱朝阳的房间。

张东升愣了愣，突然转身往文具店走，直到他拿着简陋的军绿色望远镜，站在自己卧室里肆无忌惮地看对面正在房间里写作业的朱朝阳，他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可能有问题，而且鉴于朱朝阳现在还未成年，张东升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恋铜癖。